门被打开,从医院回来的钱淑云看到秦雪薇站在客厅,当即就没了好脸色:“你回来得正好,这段时间怀秦住院你去照顾。另外,还有奶水没?没有一会儿去让医生开点下奶的药。”
秦雪薇不乐意:“早没了,吃药也不管用。”
“不管用,那你儿子吃什么?奶粉吗?十几块一袋,还要票,上哪弄去?你买啊!”钱淑云没好气地骂道,“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自打你进了门就没点好事。”
刚才别人都说秦雪薇是想念儿子回来的,钱淑云却知道不是这样。
秦建新已经因为偷偷领秦姝玉的录取通知书给侄女,让侄女冒名顶替上大学被水泥厂批评并记过处分了。
原本水泥厂今年有一批转正名额,多少要考虑老同志的。
秦建新本来还有点希望,这次处分下来,也没指望了,在家里跟汪萍大吵了一架,两人还打了一架。
也就水泥厂在远郊小镇上,离得远,所以这事才瞒了过去。
所以钱淑云很清楚,秦雪薇这是被学校给撵回来了。
她儿子可是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娶了秦雪薇这个破鞋,生的孙子也不争气,她娘家还一摊子烂事,名声臭大街,钱淑云心里难免不痛快,对秦雪薇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对于钱淑云的态度,秦雪薇回来之前就猜到了。
她心里自然不爽,但形势比人强,如今护着她的何彬不在家,娘家又靠不住,真惹毛了钱淑云,钱淑云一分钱都不给她,日子难过的还是她。
所以哪怕钱淑云的话很难听,秦雪薇也没顶嘴,放下行李说:“我去医院看看怀秦。”
到了医院,汪萍看着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哭。
“雪薇,你真的回来了,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自从秦建新那天回来发酒疯,汪萍就担忧女儿的事情在海城爆发了,连忙写了一封信过去,只是信都还没送到,女儿就回来了。
秦雪薇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小小的一团,瘦瘦的,手臂甚至是额头上都是扎过的针眼,跟个弱鸡仔一样,三天两头就生病,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别哭了,一会儿吵醒孩子。”秦雪薇将汪萍拉出了病房。
汪萍连忙擦了擦眼泪,抬头心疼地看着女儿,低声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被发现了?”
不然没法解释秦建新受处分,女儿突然跑回来的事。
秦雪薇烦躁地说:“这要问我那好二叔啊。是他跟秦姝玉合起伙来整我,他一边假装把录取通知书给我,一边又偷偷告诉秦姝玉,让秦姝玉直接去学校补办了录取通知书。我现在成了天大的笑话,在海城跟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这下,他们父女高兴了!”
汪萍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你二叔不会这样做的,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好好的转正机会就没了,一个月要少十来块的工资。”
秦雪薇现在满心愤懑,对这个没帮上忙反而让她舍财丢脸的二叔可没好感:“谁知道呢?人家放着亲闺女不心疼,反而来心疼我,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汪萍这下也没法反驳了,亲生跟非亲生,这差别可大了。
就拿秦建平来说,以前多老实憨厚的一个人,自打怀疑卫兵的身世后就再也不管他们母子了,也就还给雪薇一点钱。
看她不说话,秦雪薇道:“妈,你别太信男人,你看看我爸,二叔可比我爸狡猾多了。还有,你眉毛上面的这道伤疤是怎么回事?他打的?”
提起这个,汪萍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秦雪薇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都打你了,你还信他?”
“没,妈没信他。”汪萍吸了吸鼻子,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连忙从棉衣内兜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展开。
一只晶莹剔透的翠绿手镯躺在白色的手帕上,美得惊人。
秦雪薇伸手摸了摸,质感细腻,手镯内好像还有个小巧精致的“月”字。
“妈,你从哪儿来的这种好东西?这得值不少钱吧。”
汪萍赶紧用手帕包好镯子,塞到秦雪薇手里,低声说:“秦姝玉她妈留下来的。听说他们家当年将很多老物件都捐了,只悄悄留了几件小巧贵重的。你二叔说,这件是沈月最宝贝的,一直藏着从不敢戴。”
沈月那种资本家的大小姐都珍藏的宝贝,价格定然不菲。
秦雪薇紧紧握住,生怕将这宝贝弄坏了。
汪萍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她几句:“你二叔这次跟妈生分了,那天吵架不但打了我,还问我要这个手镯,我怕他回家里搜,先放你这儿。你藏好了,千万别被你婆婆跟何彬知道。”
秦雪薇点头:“知道了,妈,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