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玉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何家三口,眉头立即拧了起来。
真是晦气,竟在这儿碰到他们。
她没理这三人,付了钱,接过装衬衣的小纸盒抱在怀里,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这供销社是你们家开的吗?我不能来?”
何彬的视线落到秦姝玉怀里的小盒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你给谁买的衣服?”
秦姝玉差点气笑,他以前不把她当回事,半点尊重都没有。
现在两人都一拍两散,连名义上的婚约都没了,他竟跑来质问她给谁买的衣服, 真是好大的脸皮!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啊?”秦姝玉拖长声音,自问自答,“哦,你跟我堂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又跑来跟我相亲定亲,然后被我堂姐男朋友发现狠揍了一顿,伤都还没愈合又出来招摇,现在又是想祸害哪家姑娘?”
信息量太大,供销社里无论是售货员还是买东西的顾客都竖起了耳朵。
钱淑云脸色难看:“贱人,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巴。”
“我胡说?机械厂里谁不知道你儿子干的好事?”秦姝玉挑眉,“怎么,想打我啊?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打我?钱淑云,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咱们就派出所见!”
钱淑云差点气炸,这死丫头嘴皮子好溜,还敢威胁她。
她怒道:“怎么说我也长你二十几岁,多少算你个长辈,你这么不尊敬长辈,我打你怎么啦?”
“长辈?你算哪门子的长辈?养出个想对我骗婚的儿子,差点坑了我一辈子,但凡要脸点的,看到我都不会不好意思,远远地绕开。”秦姝玉冷笑。
一个老大娘点头:“可不是,我儿子要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我早找块豆腐撞死了,哪还好意思跑到人小姑娘面前倚老卖老啊!”
“就是,伤疤都还没好呢,就出来招摇撞骗,上梁不正下梁歪。”
……
眼看这些人越说越难听,钱淑云连忙亮明身份:“姚大娘,误会,我是钱淑云啊,兰香的妹妹。”
姚大娘定睛瞅了她几眼,辨认出是她,直接啐了她一口:“呸,你还好意思回咱们糖果厂这边啊?忘记你当初是怎么对兰香母子了?兰香生病去世,你就露了个脸就不见了踪影。”
“不是,姚大娘,我当时不知道……”钱淑云要澄清。
但大家都认识几十年了,钱淑云是什么货色,老大娘还不知道。
“不知道?一个城里住着,陆越还亲自上你家借过钱,你推说不知道,骗鬼呢!”姚大娘鄙夷地说,“以前兰香在时都没走这么勤,现在陆越一回来,你们就三天两头上门,找陆越帮忙吧,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来买东西的大部分都是周围这一片家属院的职工和家属,即便不认识也听说过钱淑云这人。
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些年纪大的提起她当初三天两头介绍老鳏夫给她亲姐这些事。
何章脸色铁青,再也待不下去了,拉着钱淑云跟畏畏缩缩的何彬灰溜溜地跑了。
姚大娘犹不解气,冲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呸了一声。
三人头也不回,转身折回了公交站,今天被这些人一宣扬,事是办不成了,只能另外挑一天过来。
秦姝玉看着他们三落荒而逃的背影,冲姚大娘竖起了大拇指:“大娘,您真厉害,舌战群雄。”
姚大娘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冲秦姝玉挤了挤眼睛:“给阿越那孩子买的吧?”
秦姝玉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识破了,有些不好意思:“大娘火眼金睛。”
“咱们这一圈啊,就陆越长这么高。他当初去当兵的时候还瘦得跟个竹竿一样,也就比你现在高一点,哪晓得去了部队回来就窜了一大截,大家都说他吃灵丹妙药。”姚大娘说得绘声绘色。
秦姝玉听得很有意思,跟姚大娘聊了一路直到岔路口才分开。
听到敲门声,陆越过来打开门,看到秦姝玉,有点意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我跟舅妈马上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