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太监赵广善到永寿宫请安。
赵广善从前跟着黄规全办事,姜忠敏上台之后,险些被打发去管马桶。
如今他做总管,对着永寿宫,风格一如黄规全。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内务府新收来几篓南丰蜜桔,奴才们想着娘娘爱用水果,特来奉上。”
赵广善的这点示好不算什么,容贵妃点头让青芽收下。
永寿宫收下蜜桔,赵广善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你师傅如今可好?”
容贵妃问的是黄规全。
当初雍正下旨,和华贵妃亲密来往的宫女太监一律杖杀,但落实下来,怎么定义亲密,是可以操作的。
黄规全花尽积蓄,又有容贵妃的表态,才从李德全和张启麟手里买下一条命,平平安安出宫养老。
“托娘娘的福,奴才师傅在京郊买了院子田地,衣食无忧,还去慈幼局收养了几个儿女,”赵广善恭恭敬敬回话:“奴才上次去探望师傅,师傅托奴才给娘娘磕头,说此生不能再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只愿余生吃斋念佛,祈求娘娘和阿哥爷长命百岁。”
赵广善说完,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
容贵妃摆摆手,小金子上前制止赵广善继续磕头。
“你师傅的心意本宫知道了,从前他当差的时候,虽然也算能为,可也出过不少岔子,你是本宫举荐的人,本宫希望你能引以为戒。”
黄规全贪污和克扣的毛病不小。
“是,奴才受教了。”赵广善也知道自己的靠山就是永寿宫,容贵妃的话,他不能不听。
寒暄完,容贵妃交代今天的正题:“本宫叫你来,也是为新人的事,安排懂事些的教引姑姑,别再教出夏答应那样的人。”
“是,娘娘放心。”
赵广善决定回去就把教引姑姑重新考核一番,把那两个塞钱进来的水货踢出去。
容贵妃没什么其他事情了,让青芽把新人的位份和住处名单交给赵广善。
按照官位高低排序,黎氏和李氏都是常在,其他三人是答应。
和富察贵人一样,熹贵人瓜尔佳氏安排住进储秀宫正殿。
李常在和高答应安排进启祥宫,黎常在和张答应去延禧宫,常答应也去储秀宫。
皇后久病,宫中的统治中心西移,容贵妃安排新人,就大多让她们住在西六宫。
赵广善拿着册子,本该就此退下,但踌躇片刻,还是开口询问:“娘娘,奴才还有一事禀告。”
“什么事?”容贵妃让他直接说。
“这几天,齐妃、莞嫔、惠贵人、富察贵人等,都曾派人到内务府透话儿,想要难为翊坤宫那边儿,另外,年答应身边就只剩颂芝一个宫女伺候,养心殿的芳若姑姑托关系,要安排个叫“肃喜”的太监过去侍候。”
克扣份例是小事,年答应注定失宠,没人在乎她的吃穿用度,但安排人,很明显就是有所筹谋,赵广善得问问容贵妃的意思。
容贵妃想起剧中那一出漏洞百出的放火闹剧,问道:“这个肃喜什么来头?”
赵广善早打听清楚,做过功课,立刻回禀:“肃喜曾经在翊坤宫附近打扫长街,说是得过年答应的恩惠,靠着年答应的赏钱,买药治病,年答应对他有救命之恩。”
“但奴才问过洒扫处的太监,年答应在雍正二年二月,年羹尧大胜之时,派过一次赏钱,那一次洒扫太监每人得到一个三分的银稞子,肃喜月银一两五分银子,说年答应于他有救命之恩,纯属硬攀关系。”
芳若是从王府时期就伺候的旧人,还侍候过纯元皇后,资历很久,但在养心殿的嬷嬷中排不进前三。
雍正若要吩咐人照顾翊坤宫,也不会找芳若,直接告诉李德全就行。
系统都能猜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但永寿宫和延庆殿没有交情,容贵妃不打算成全端妃,表明态度:“肃喜可以安排过去,不然这一次不成,也会有下一次,没必要折腾。但是,赵广善,你也没必要帮别人瞒着,不然你安排的人出了事,张启麟还得找你麻烦。”
赵广善充分领会永寿宫的意思,就是前脚安排肃喜去伺候年答应,后脚就告诉张启麟呗。
“年答应那边,她的份例,克扣些可以,但别太过分,皇上还念着她呢。”
容贵妃最后指点赵广善一句,眼下已经是冬天,份例克扣太多,年答应要是冻死或者莫名其妙病死,可就不好交差了。
年家的穷途末路未至,她怎么能先死了呢。
赵广善回内务府办差了,容贵妃拿起账册,开始工作。
景仁宫那边把账目送过来了,大嬷嬷毕竟是奴才,这些皇家的账本子,她早就不想管了,如今容贵妃晋升贵妃,立刻把这一部分宫务借着皇后的名义转交过来。
但容贵妃也不想持有太多宫权,只接下财务审计的差使,其他的全都推回去。
而且算完账,就把账本子和核对结果送回景仁宫,表现的十足谦逊和尊敬皇后。
能做到贵妃,容贵妃自觉已经是妃嫔职业生涯的最高等级,没必要再急吼吼揽权。
宫中如今算是有三派力量,皇后、容贵妃和莞嫔三足鼎立。
皇后有名分和大半宫权,失去太后的支持,隆科多即将倒台。
容贵妃有妃首的地位、儿子和小部分宫权。
莞嫔虽然还没接触宫务,但有盛宠有政坛新星的爹,看起来前途无量。
永寿宫头上压着断了爪牙的皇后,身边还有紧紧追赶的宠妃莞嫔,位置刚刚好。
大嬷嬷老当益壮,就能者多劳一些吧。
算完账,容贵妃又召唤系统:“帮我再核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