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常在欲在御花园扎秋千,被驳回,小允子只好把秋千扎在碎玉轩的庭院里,她会为此不去御花园吗?
不会。
温实初来禀报,太医院院首章弥日前过问莞常在的脉案和开药方子。
能指使动章弥的人寥寥无几,不是皇上就是皇后太后。
不能再继续病下去了,莞常在开始控制服药次数和药量,让自己慢慢好起来。
另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行动,莞常在换上艳丽的春装,小两把头上精心装饰,簪上芙蓉玉和粉琉璃花钗,比之进宫时的素淡,完全换了风格。
再没有比春季更美的时节,盛装的莞常在带着流朱依旧寻到一处景致极佳的僻静地方。
她倚着假山,打发流朱去远处守着。
吹箫的时候,一人独立春风,人面桃花相映红,是美景美事,旁边站个丫头,终归有煞风景。
莞常在吹箫的第一日,皇上没来,因为容妃娘娘送了点心,并且邀请皇上去慈宁宫花园赏玉兰和丁香。
慈宁宫花园面积不小,遍植花木,紫丁香和白丁香一簇簇煞是好看。
御花园走多了,景致没有新意,雍正欣然前往:“自孝庄文皇后崩逝,朕已经三十年没踏足此地,没想到昔年的小玉兰树,如今亭亭如盖矣。”
帝妃一同游览慈宁宫花园,自然提前清过场,不会有什么太妃太嫔出来晃悠。
雍正兴尽而归,走的时候还说:“明天朕陪太后过来走走,太后素来喜欢白丁香,见了必定开怀。”
皇上没有分身术,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整天逛御花园。
莞常在出门第一天的午后,在御花园吹了半个时辰的箫。
可能时间掐的好,宫妃们要不是在午歇,要么是嫌太阳大,不愿出门。
莞常在没有遇上任何人。
等到第二天,岳常在就在永寿宫的暗示下,邀请富察贵人和欣常在,去御花园赏花聊天,然后寻着箫声,看到了仿若杏仙儿的莞常在。
富察贵人嘟囔一句:“真眼熟,我阿玛的姨娘也这样干过。”
被岳常在笑着打断:“是哪一位姐妹当面?”
四人斯见过,因为富察贵人一直用不屑的眼神甩莞常在,聊了几句天便分开。
感谢后宫消息的实时流通速度,当天后宫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莞常在在御花园杏花树下吹箫。
皇后嘲讽一笑:“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莞常在腹有诗书,很会选曲子啊!”
倘若皇上听闻此曲,又见故人面容,心里怎会不惊。
绣夏偷偷觑一眼皇后的暗沉脸色,揣度着主子的心意:“娘娘,莞常在不安分,要不要再叫她病一病。”
“哼!不必了。”
皇后直接拒绝:“既然有心,早晚都有机会,皇上记着她呢,迟早的事儿。”
绣夏:“她已经能出来走动,病弱之人没有中气吹箫,想来,莞常在的病应该好全了。”
皇后闻言脸色越发难看,沉声吩咐道:“绣夏,你去碎玉轩问问,莞常在是否痊愈,绿头牌挂上,入宫的新人里,除淳常在,唯有她没有侍寝。”
皇后此生最恨就是当初嫡姐柔则穿着妃位吉服,红梅白雪一舞惊鸿,迷了皇上的心智。
如今莞常在也想重现当年旧事,杏花树下一曲动人情弦。
当她这个皇后死了吗,皇后逆鳞刺痛,思量片刻:“叫华妃知道这事儿,她会炮制莞常在的。”
从前莞常在病着,脱离后宫争宠圈,华妃并不在意这个久病无宠的妃嫔。
但是如今莞常在自己踏进后宫厮杀场,华妃的警惕心又被唤起:“又是一个狐媚子,贱人就是贱人,病着还不老实闭宫休养,处心积虑地跑出来勾引皇上。”
秦有贵新官上任,正是急于表现的时候,马上站出来为老板分忧:“娘娘莫要动气,反正碎玉轩冷僻,春日天干物燥,走个水什么也是常事。”
颂芝斜秦有贵一眼,不赞同地缓声道:“奴婢以为不妥,走水烧的是房子,那人都长着腿,还能干等着火烧,一早就跑出来,到时候,皇上派人调查,不就……”
不就被查出来了吗,敢放火烧宫,紫禁城全是砖木结构,一不小心,皇宫就烧没了,这可是杀九族的重罪。
“那你说怎么办?”华妃认为颂芝说的有理,直直看向颂芝。
结果颂芝摇头,低声回答:“奴婢愚钝,也想不出好主意来。”
“哼!两个不中用的东西。”华妃心里烦躁,怒骂秦有贵和颂芝。
“去叫丽嫔和曹贵人过来。”华妃觉得需要开个团体会议,讨论一下处置莞常在的具体方案,顿了一下,又下令:“把余答应也叫来。”
华妃小团伙讨论出来的主意,最后结果就是问罪莞常在及身边下人。
因为莞常在病还没有好,就跑出来,这都是现成的小辫子,不必搞阴谋诡计,直接就能正面碾压。
秦有贵到碎玉轩传达华妃的处理意见:“莞常在身染风寒,却无视宫规,私自外出,着罚抄宫规二十遍,并罚两个月月例。”
“莞常在身边的宫女太监不能劝服小主,令莞常在任性妄为,近身伺候者打入慎刑司思过,余者罚一个月月例。”
哪怕莞常在给出大额贿赂,但秦有贵掂量掂量银子,收下后跟身后的小太监交代:“华妃娘娘有命,不可更改,小主不必难为做奴才的,到时候给莞常在的近身宫女安排轻快点的活计就是。”
跟着莞常在外出的流朱第一个就被太监拖走。
秦有贵又在崔槿汐和浣碧之间扫了两眼,想到崔槿汐是苏培盛关系不错的同乡,得给苏培盛面子,就一指浣碧:“还有这一个。”
华妃对争宠的妃嫔一向重拳出击,碎玉轩处理结果一下来,很快又是满宫皆知。
莞常在还没开始侍寝,就和华妃结下好几遍仇,容妃摸着白雪的毛毛,吩咐青芽:“今天天气好,叫小厨房给咱们白雪和威武蒸鸡肉吃。”
青芽领命而去,出门望向头顶,乌云密布,天色土黄,眼看就要下大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天气。
延庆殿端妃咳嗽着,就着宫女吉祥的手喝了两口白开水,叹气:“可惜了,天不予莞常在机会,皇上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闲和兴致去御花园闲逛的。”
吉祥安慰自己主子:“不打紧,莞常在有那样一张脸,早晚会被皇上看重宠爱的。”
端妃摆摆手,唇色惨白,气喘吁吁:“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咳咳,男女相爱,眉眼之间情丝牵动,最是动人情肠,一上来先从赤条条的男欢女爱开始,反而落了下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