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昨夜从天黑煎熬到黎明,她深知自己与齐妃容妃不一样,齐妃容妃两个有儿子依靠,她没孩子,依靠的是家世和皇上的宠爱。
家世再好,也是皇家的臣子。在后宫中,很多时候,她是作为皇上的第一宠妃,迫使六宫妃嫔俯首的。
从富察贵人侍寝起,华妃心里就十分担忧新人分宠,若与旁人平分春色,那还算什么宠妃。
所以,请安回来,华妃就吩咐小厨房做准备,然后派周宁海下午去养心殿请皇上。
周宁海从养心殿回来,就看见翊坤宫前头有个眼生的蓝袍子小宫女站在远处,朝着这边张望。
“那是哪个宫的粗使宫女,这么没规矩,过去问问?”周宁海支使小太监过去撵人,一个穿蓝袍的粗使宫女,肯定不是翊坤宫里有头有脸宫人的亲朋,他打发起来毫无压力。
小太监很快撵走人,小跑回来禀报:“是景仁宫的喜子,说是来看望福子的。”
“奴才直接撵她走了,”小太监一脸晦气,本来想着跑趟腿,还能混点帮人传话的好处,结果是景仁宫的宫女。
喜子今天过来,就是听绘春吩咐,过来探望一下福子,两人实际共事不过一个月,要说多深的交情,绝对没有,所以喜子也没舍得出钱打点翊坤宫守门的太监,托人传个话什么的。
但周宁海心里清楚,福子和旁的翊坤宫宫女不一样,她是皇后硬塞进来的,转头就和华妃打小报告。
华妃对此不屑一顾:“皇后这个老妇,整天就会些个蝇营狗苟的事儿,想探察翊坤宫的消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颂芝,看住福子,别叫她往宫门口去。”
原本念着福子是皇后指过来的,不能不给点脸面,福子近来做些近身伺候的活计,喜子过来一趟,直接给撵到门口打帘子站岗。
晚上,皇上如约过来华妃宫中用膳。
翊坤宫来的太频繁,陡然有个眼生的宫女站在门口,雍正一眼就看见了,华妃搬进翊坤宫不足一年,宫女都是新配齐的,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正常的人事更替。
既然是非正常的人员增加,相貌也生的不错,和翊坤宫其他宫女的长相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雍正短时间内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他最开始怀疑是年家打算效仿当年旧事——孝懿仁皇后拣选宫女乌雅氏借腹生子,就假装好奇,问华妃:“门口的小宫女是新来的?”
华妃顺着雍正的视线看向福子,脸上笑容挂不住:“她叫福子,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指过来伺候臣妾的。”
既然是皇后指过来,那就不是年家派的,雍正放下心来,便随口一句结束话题:“看着还算清秀,配在你宫里伺候。”
华妃笑笑没说话,两人进内殿用晚膳,颂芝悄悄把叫人把福子换下去。
用过膳,需要两个宫女捧着水盆进来侍候帝妃净手,颂芝在屋里侍候,外头琐事由灵芝安排,福子前些日子近身伺候华妃,抢走的就是灵芝的工作,灵芝为此不痛快许久。
这会要安排宫女进去送水,灵芝看一眼福子的手,毕竟是官家小姐,和她们这些卖身丫头粗粗黄黄不一样,福子的手洁白无暇,十指纤纤,便安排工作:“一会儿红荷和福子捧水盆,红荷侍候娘娘,福子侍候皇上。”
灵芝伺候华妃时间很长,知道皇上喜欢好看的手,从前在王府,就有个丫头被夸过,结果没多久被打发到庄子上嫁人去了。
宫女跪在地上,低头含胸,水盆举过头顶,都是一样的穿着打扮,一双手托着金盆,手指扣在盆沿上,福子手指白的晃人眼,雍正一眼就看住了,忍不住赞道:“玉指纤纤似水葱,你宫里的宫女是越发灵秀了。”
雍正很了解华妃宫里宫女们的颜值水平,对长着漂亮双手的宫女毫无探究欲。
但华妃和颂芝都记住这事儿,尤其是福子一个职场小白,因为一天之内被皇上夸奖两次,一整晚都乐滋滋的,喜形于色。
颂芝出来跟灵芝说:“盯着福子,这个不安分的贱丫头,当着娘娘的面,还敢往皇上身边凑,显摆她那双鸡爪子。”
翊坤宫距离永寿宫非常近,一向是系统关注的重点地区,系统就回来跟宿主念叨:“福子要完。”
容妃淡定轻哼:“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吗,皇后辛辛苦苦给华妃挖好坑,怎么会眼睁睁让计划落空。”
今天请安,皇后就一直努力刺激华妃,让华妃产生危机感,华妃应对的唯一方式就是争宠,加上派喜子过来溜达一圈,这事儿就成了五分,即便今天没有雍正的二次助攻,皇后接下来也会努力推进度。
周宁海是翊坤宫干脏活的,这种事都是他出面,没两天,颂芝把福子指派到小厨房烧茶炉。
小厨房里只有福子一个人在,周宁海就进来了。
福子连忙起身问好:“周公公好,公公要喝茶吗,奴婢给您泡。”
一边慢慢挽起袖子,周宁海一边皱眉吩咐:“泡一杯香片。”
福子答应着,站起身去橱柜里取香片,周宁海悄悄挪到她身后,一个手刀劈晕福子。
然后慢悠悠掏出福子的手帕,堵住她的嘴,把人拖到茶炉子旁边,握着福子的手腕,插进炭火中。
剧烈的疼痛,让福子瞬间醒过来,尖叫声被堵在喉咙里,福子面目狰狞,青筋暴起,举着双手,嗬嗬挣扎着在地上翻滚,最终疼到昏倒,不省人事。
周宁海看一眼福子的双手,表皮焦黑,皮肤皲裂,似乎还有点糊焦的味道,眼瞅着是不能用了,便施施然,拍打两下身上的尘土,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才离开小厨房。
不多久,颂芝就闻信进来禀报华妃:“福子烧茶炉的时候打瞌睡,一不小心烧伤了双手。”
华妃歪在榻上,由两个宫女伺候着染指甲,宫女小心翼翼把火红的凤仙花泥涂到她的指甲上。
听到这话,华妃连眼睛都没抬,专注自己的指甲:“再涂厚一些,上次染的不够红。”
盯着宫女涂完指甲又包好,华妃才问:“福子烧伤了?严重吗?”
“回娘娘的话,挺严重的,手皮子烧的焦黑。”
华妃无所谓的叹一口气:“真是不当心啊,既然如此,以后也不好在翊坤宫当差了,打发她去安乐堂养病吧,可怜见的,到底侍候我一场,赏她一瓶药膏子抹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