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还没入宫,她们的位份和住处都安排好了,没有永寿宫的事儿,这一次除了咸福宫进来一个沈贵人。
旁人依旧如皇后计划的,都安排进空置已久的东六宫。
华妃没看明白皇后的意思,但出于对宠妃的警惕,把莞常在从承乾宫扔到偏僻的碎玉轩。
碎玉轩既不在西六宫,也不在东六宫,位于御花园西北,实际上仍处于皇后掌控范围。
新人即将入住,各处忙着修整和装饰宫殿,咸福宫后殿也是如此。
敬嫔被来来往往干活搬东西的太监宫女扰的心烦,抱着乐康公主避到永寿宫。
乐康公主快满周岁,还不会走路,但已经在屋里待不住了,陡然进入陌生的地方,头一直往外看,“啊啊奥奥”的婴语说个不停,敬嫔便让奶娘抱公主到院子里玩。
敬嫔知道容妃对布格格的忌讳,从来没有带乐康公主来过永寿宫。
如今破例,想来是真得被烦的不轻,容妃很忧心小伙伴的生活环境,关切之心溢于言表:“姐姐宫里如何?”
“还能如何,济州协领家的沈贵人,要住常熙堂,她位分高,内务府可不就紧着巴结。”
敬嫔一想到正在大修的后殿,新人住新地方,门窗、摆设都要换新,每日叮玲当啷响个不停,叹气:“我倒不是害怕与人同住,只是乐康也被吵到,不堪其扰,午睡都睡不安稳,下午哭闹,夜里也爱闹觉。”
“这有什么难的,姐姐以后送乐康来我宫里午睡吧,我把西稍间收拾出来,公主人小,加一张摇床就够了。”
敬嫔闻言微笑,也不跟容妃假客气:“那就劳烦妹妹几日,我宫里这几日实在住不得婴孩,只是乐康认床,得去咸福宫把她的小床搬过来。”
“这事儿简单。”容妃便吩咐小金子带着两个太监,跟着敬嫔的大宫女去干活。
敬嫔注意到小金子依旧穿着普通太监的蓝袍子,颇为惊讶:“妹妹已经是容妃,怎么金公公还穿蓝袍。”
蓝袍太监没品级,按理说容妃已经是妃位,身边的大太监至少也得是八品太监。
容妃想到这个,也是非常无语:“皇后说国库空虚,各宫都要减省,太监们的等级也先压一压。”
“这不,如今宫里的太监,除了皇上身边的,太后身边的,各处总管太监,就只有皇后和华妃身边定下品级。”
敬嫔觉得皇后这借口节俭,非常搞笑:“八品太监也不过月银五两,妃位身边的大太监,没品级的一个月有三四两银子,总共才几个主位,一个月顶天省不下二十两银子。”
“不过华妃可没听她的,”容妃眉头一挑,凑近敬嫔呵呵笑:“姐姐注意过周宁海身上的袍子没有,绿蟒袍,六品,真真叫人想笑。”
华妃借口她拿着贵妃的份例,又掌着宫务,直接把身边的大太监周宁海,提成贵妃仪制下的顶格品阶,六品总管太监。
敬嫔拿帕子捂住嘴,也笑的想捂肚子,因为皇后压制妃嫔身边太监的同时,为了宣扬自己贤惠简朴,把身边的大太监江福海定成七品太监。
每每江福海和周宁海面对面,皇后身边的七品太监和华妃身边的六品太监,真是有趣极了。
只要是皇后和华妃闹笑话,她们俩人都爱看。
笑过一茬,敬嫔喝口茶润润嗓子,接着八卦:“说到太监,我倒是想起听说的一桩奇事,妹妹知道碎玉轩吗?”
碎玉轩!容妃可太清楚了,但前世住碎玉轩的芳贵人此世并不存在,永寿宫的容妃和碎玉轩毫无关联,容妃没有吭声。
敬嫔只当小伙伴对那边不了解,继续说:“碎玉轩那边也在大修,我听在常熙堂干活的太监们说,碎玉轩那边修的是正殿和东配殿。”
容妃明白敬嫔的话音:“姐姐的意思是,莞常在和淳常在都是常在位份,却有一人会越级住正殿。”
碎玉轩不是正经东西六宫的宫殿,但住正殿至少也得是个贵人。
敬嫔微微颔首:“莞常在有封号,还颇得皇上青睐,所以一定是莞常在住正殿。而且,这事儿,我估摸着华妃并不知道。”
如果华妃知道,肯定很愿意做做文章,打压一下新人。但同样的,能瞒过华妃,肯定有皇后或者别的什么人出手了。
容妃想到自己看过的剧情,这位莞常在,一入宫,身边宫女太监的配置,就非常不合理。
按照宫规,常在位份,身边只有宫女四人,太监三人。
但莞常在一进宫,就有了掌事宫女、首领太监,还有小厨房。
想到此处,容妃面色一凝:“住正殿,就当于一宫主位,掌管宫内人事和财物,所以这位莞常在,一入宫,实际享受贵人之上的待遇。”
“莞常在家世不算高,无缘无故给她超规格的待遇,这里头必定有所图谋!”敬嫔敢断言。
容妃心里赞叹敬嫔的敏锐,可不就是有阴谋么,这位莞常在生着那样一张脸,又富有才情,在知情人眼中,恰恰是奇货可居。
但这里头的事却不好跟敬嫔坦白,因为她入王府比敬嫔晚好几年,敬嫔都不了解的内情,她自然也不该知晓。
所以,容妃便拍拍她的手:“里头有什么阴谋诡计,咱们现在管不着,只是离这位莞常在远一些就是。”
小伙伴既然不知道这里头埋着多大的雷,还是避着点吧。
敬嫔也认同容妃的想法:“也是,你我都是有孩子的人,咱们做额娘的,这种宠妃争斗少掺和为妙。”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莞常在是注定的宠妃,华妃必定与之不死不休,还有皇后埋伏暗处,她们下场参与,很容易伤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