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侧福晋也没想到布格格就这么死了,连累她被雍亲王训斥,还丢失部分管家权。
“如今,连一个庶福晋都能压到我头上了,”年侧福晋手里中馈份额低于图庶福晋,自尊心严重受挫。
“颂芝,不然人家说,女人还是得有个孩子,你看图布苏氏,这才几年,就因为六阿哥,王爷竟肯这样重用她。”
“后院里现在的孩子越来越多,连冯若昭都养上二格格当额娘了,可我呢。”
桌子上小儿抱鲤的茶盘看起来是那么刺眼,年侧福晋抬手掀翻,茶碗碎了一地,伺候的丫头太监吓得连忙跪下,屏息瑟瑟,头低得恨不得垂到地上。
颂芝跪下:“主子息怒,都是当奴才的不当心,主子别气坏了身子。”
然后用眼神示意丫头们退下,大丫头们上前,迅速收走一地茶杯碎片,倒退出去,闭上房门。
颂芝这才站起来,给年侧福晋递上一方帕子,望着她心疼的眼泛泪光。
年侧福晋接过帕子,眼泪簌簌落下:“人人都能有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呢,他才六个月大,是个成型的男胎,若是生下来,这会儿也能读书,也能跑能跳,能叫我额娘,我没了孩子,连布格格都敢拿出来说嘴戳我心窝。”
想到害她至此的那个贱人,年侧福晋恨意涌上心头,带着人疾步冲到齐庶福晋院子里。
齐庶福晋挨着年侧福晋的打,外头的下人被年侧福晋的人打。
“贱人,都是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人,你害了我的孩子,王爷却还顾念你,不许我杀你。”
年侧福晋手握拂尘,一下下狠狠抽在齐月宾身上:“不过也好,死了多容易,一了百了,我不杀你,但要叫你生不如死,来赎你的罪孽。”
齐月宾抱着被子躲避,也哭喊:“你的孩子没了,你不也灌了我一壶红花,叫我再也不能生育。”
年侧福晋夺走被子,掼在地下,冷哼:“灌你红花又如何,还不能生育?说的你好像生得出来一样,齐月宾,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年四十七岁,比王爷大好几岁呢,我灌你红花的时候,你也年近四十,前头二十年都生不出来,四十了就能生。”
齐庶福晋哑口无言,她是雍亲王的第一个格格,十七岁就进了阿哥所,早年恩宠也不少,只是三十年来,从无孕事。
“王爷可怜你,叫你做庶福晋,你不思报答,却害了我和王爷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不是你这贱人自以为是的幻想,你一个四十老妪,灌一壶红花汤,都受不了,那我的孩子呢,他都会动了。”
年侧福晋一边抽打,一边哭叫的声嘶力竭。
这打人的与被打的,也不知道谁更可怜。
齐月宾任她打骂,浑似无知无觉的木头人。
曹格格住处同样偏僻,和齐庶福晋离的近,听着那边院子一片哭叫之声,攥着丫头的手,一手拢着还未显怀的小腹,她也有孕了,月事半个多月没来,基本能确定有孕。
只是畏惧后院诡谲,一直没敢请大夫。
年侧福晋这样的家世和名位,都能叫人害了孩子,还有那么多流产的侍妾格格,她在后院既无家世,又无宠爱,也不知道要怎样保住这个孩子。
如今月份小,还能藏住,只是能藏一时,藏不了一世,总有一天得公布于众,到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该如何。
后院美人如云,能怀上这胎已经是侥幸,很可能,这就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她后半生的日子,都指着这一胎。
后院里如今的几方势力,福晋失宠失德,而且心怀不轨,绝对不能投靠,以福晋的心性,最好也不过是留子去母。
李侧福晋、图庶福晋都有自己的阿哥,不稀罕她的孩子,就算靠过去,也是作奴才供人驱使,等她生了阿哥,也要低兄弟一等。
唯有年侧福晋合适,年侧福晋心思直白,没有孩子,性子又骄傲,对旁人的孩子不屑一顾,好好奉承,既能借势平安生下孩子,又能保住抚养的权利。
而且,年侧福晋这样的人,就是一根筋儿,摸准性子,就能随心驾驭,说不得,她能得到的,要远比预期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