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格格是坐着大椅的,身前是沉重的檀木桌,要是年侧福晋和颂芝两个人的体重压下来,只会把她推到桌子上,腹部撞击桌子,加上胎像不好,十成十要流产。
小夏子忽然到来,直接改变了事情走向,福晋脸上假笑僵住了。
之前剪秋安排的,只等年侧福晋摔倒就迅速清理现场的丫头也被跟着小夏子来的太监逮住。
等雍亲王从亭子上下来,被他沉渊一样幽暗的眼神一扫,宜修只觉浑身冰凉。
这时候,王府的女人,除了极少数还左看右看,嗑着瓜子不明所以的李侧福晋,宅斗雷达都高高竖起来。
年侧福晋也回过味来,福晋这是要陷害她。任由颂芝拿帕子替她清理鞋底,主仆俩对一个眼神,颂芝就把用过的脏帕子收入袖袋。
岳格格低头摸着肚子,心里一直后悔,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一出门就被算计,气的直磨牙。
年侧福晋撅起嘴巴,一脸委屈地转向雍亲王:“还请王爷明鉴,妾身刚刚差点摔倒砸到岳妹妹,真不是有心的,唉,也不知道这些下人怎么搞的,地上一摊脏东西,差点滑倒,妾身自己摔倒不要紧,要是摔在岳妹妹身上,出了事,可就是罪过。”
年侧福晋看似请罪,实则阴阳怪气。
然后觑着宜修:“这宴席是福晋请的,场地也是福晋的人布置的,福晋不得给妹妹和岳格格一个交代?”
雍亲王自进来就没说话,垂着眼,手上佛珠转了一圈,才抬起头,冷冷看了年侧福晋一眼:“没人怪你脚滑,你先坐下。”
年侧福晋应了一声,扶住颂芝的手,一步一摇曳,腰肢纤纤,就是速度慢的清奇。
宜修心里一紧,打算甩锅手底下人,弃卒保车:“妾身这就着人去问问,再怎么说,年妹妹差点摔倒,砸到岳妹妹,总是有缘由的,都是下面的人没打扫干净——”
话没说完,被雍亲王打断:“你也别说话,吵得人头疼。”
被强制闭嘴,宜修脸上的尴尬笑容像刷了一层浆糊,嘴角强笑着动了两下。
年侧福晋心里一乐,立刻勾起一抹真心实意的嘲笑,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一盏茶慢慢的喝着,等着看宜修要怎么收场。
不多时,苏培盛过来耳语几句,地上撒的是头油,几个丫头的招供,就是一场陷害年侧福晋和岳格格孩子的简单局,唯一高明之处,是清理现场的丫头带着浸了热肥皂液的大毛巾,又经过训练,到时候一个清理地面,一个清理年侧福晋鞋底,保证不留痕迹。
雍亲王冷哼一声。
不屑地瞥宜修一眼,直接起身走人,因为如今这时候,雍亲王府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像嫡福晋算计妾侍和子嗣这种丑事,更要掩盖,即便有证据,也只能摁住,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
宴席就此散去。
那个强迫雍亲王放下公务,也要去凑热闹的道具,产生于系统自己的吃瓜爱好,具体作用就是让人化身吃瓜群众,不吃到瓜决不罢休。
图庶福晋听着系统的转播,反思自己是不是把福晋妖魔化过度了?
她以为福晋这局设的必定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叫人抓不住把柄。
结果福晋就构造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头油滑倒,撞到岳格格流产的局?
“系统,我是不是把福晋的脑子想的太复杂了?”
而实际上,宜修设局的水平,也就那样儿。
系统赞同:“富察贵人被猫扑流产那一场赏花宴,证据被端妃发现,后来就是太后给宜修扫的尾!”
而且,猫是利用齐妃的松子,激怒猫的香粉,也由调香大师安陵容提供,宜修就出了个阴谋和场地。
所以,现在没有太后这个宫斗高手帮忙,宜修就玩不转了,打出这种低端局,蛮正常的。
福晋宜修过去在图庶福晋心里,一直就是后院精明狠辣的幕后黑手,让人警惕畏惧,但现在,这个滤镜啪一下,碎了一地。
刨去异于常人的狠毒,宜修,似乎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