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昨夜喝多,现在余醉未消,压根不相信,直到他看到了只剩下半瓶酒的瓶子,才骂骂咧咧拿起瓶子猛灌了一大口。
“老子去对面买酒……你给我、给我老实待着!”
他看了女孩脖子上的麻绳,满意地走出了门,临走前还如同往常一样,将房门锁上了。
可是醉醺醺的他并没有发现,一根结实的麻绳穿过他的凉鞋后跟,延伸进了门缝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同李霁在监控里看到的一样了,摇摇晃晃的男人走到了马路中间,绳子被绷直,他重心不稳,直接被扯得摔倒,而那辆大车根本来不及刹停,就直接从男人的身上碾过。
司机和马路对面的村民发现了躺在血泊里的男人,顺着绳子找到了房间里面被绳子勒住的衣衫褴褛的女生。
她年轻的容貌和惊慌的表情引得围观的众人不用多言就知道她身上发生过的事。
当问到那根栓住了男人脚的绳子是怎么回事,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同款麻绳,不停地摆着手,胆怯的瑟缩在墙角不敢说话。
后来,警察们将她带离了这间关了她十年的地窖,女生终于从男人的手里解脱了,她想回家,记忆中却只剩下了那间杂货店。
在外界的帮助下,她终于回到了市里。她害怕自己谋杀了男人的事情已经暴露,面对她的会是为那个男人偿命。
就算要死,也得再见妈妈一面。
带着这样的执念,就在警察想安排她去医院接受检查时,她借口去卫生间,偷偷从另外的门逃了出去。
她开始了流浪,一边找着记忆中的那家杂货店。
十年过去了,城市的布局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她依旧在不停地寻找着。饿了就去路边饭店的周围找些垃圾桶里的厨余,渴了就喝公共卫生间里洗手用的自来水,累了就找有顶棚的街角小巷休息一会。
在路上看到了穿着制服的警察甚至保安,她就躲起来,生怕被抓走。
几个月过后,看着和记忆力差不多的街道,写着“便民杂货店”的红色广告字牌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站在店门口时,紧张的心中如擂鼓一般,生怕自己找错了地方。
她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因为长期缺吃少穿,她的身体也瘦骨嶙峋,唯有肚子高高隆起。
对,虽然不是她所愿意的,但此时的她已经怀了孕。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不凑巧,她并没有在店里看到熟悉的妈妈。
她也不知道就在他找到这里前几个小时,有一个手拿着脏兮兮小兔玩偶的女人,被电视台拍到被人架着离开了。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会和自己一样记着这个地方,可看着空无一人的杂货店,支撑着她的最后一根柱子轰然倒塌。
妈妈……不要我了是吗……
她没有敢走进这家店铺,生怕会和之前一样,脏兮兮的自己被店员驱赶,甚至报警来抓她。
夜色已浓,身心俱疲的她倚靠在门口缓缓坐下,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一阵一阵的剧痛将她的理智剥夺,但多年来每当自己的因为疼痛呼喊出声就会被男人更狠的殴打,让她即便痛苦也不敢发出声音。
就在门口,就在这么一个漆黑的夜晚,虚弱的她早已承受不住那股撕裂般的疼痛……
第二天早上,早起的人们惊讶的发现在这家开了有十几二十几年的便利店门口,一个满身脏污的女生,坐着死去了,她的双腿中间,两团被包裹在羊胎膜里的肉球上还挂着像是麻绳一般紫色的脐带,连接到了她的身体里。
——
窗外的天光洒进了房间,落在李霁的身上。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抬手抚上自己的眼角,那里的泪痕还没有干。
她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梦里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一般。
门口传来了“咔哒咔哒”的声响,李霁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个死在便利店的女孩,而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