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弹幕突然飘过金色留言:“注意看祠堂残骸里的青铜匣。”
焦黑的祠堂骨架在青烟中若隐若现,李杭攥紧的指节泛着青白。
那些可能指引生机的线索,此刻正混在满地残灰里随风飘散。
莫恒垂首避开主人噬人的目光,衣袂上还沾着未散的硫磺味。
“水火不侵之物,唯有烈焰能现其形。”
契约仆从的辩解让李杭胸口发闷。
作为规则宿主,他比谁都清楚诡仆失控的代价,当祠堂最后一根梁柱轰然倒塌时,系统警告音几乎刺穿耳膜。
忽然,铜唢呐的尖锐声浪刺破死寂。门廊外,腮帮鼓胀的接亲老汉踩着罡步,红绸带在晨雾中翻飞如血。李杭瞳孔骤缩:“今天周几?”
“您已昏睡四十八小时。”容萱指尖缠绕着傀儡线,银丝在腕间折射出冷光,“程家喜轿申时启程。”
直播间弹幕突然沸腾:
【诈尸主播在线作死!】
【赌十包辣条活不过拜堂】
【前排兜售护身符+黑驴蹄子】
李杭扯开浸透冷汗的衣领,祠堂余烬里忽然传来异响。半截焦木下,鎏金喜帖在火星中完好如初,暗纹在日光下流转出“永结同心”的字样。
莫恒的瞳孔瞬间化作竖线,那分明是……
李杭看见门口的中年男人,连忙挥动胳膊喊道:“师傅稍等,能带我一程吗?”
扎着灰布腰带的唢呐匠驻足端详他:“程家表少爷?他们天不亮就动身了,你倒在这磨蹭?”
程家表少挠着头支吾两声,默不作声缀在对方身后。
悠扬的迎亲曲调在山道间回响,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松。
拐过三岔口时,李杭突然驻足。斑驳青砖墙间延伸的小径,与记忆中的某个场景诡异地重合。“前头是不是有座红色电话亭?”他迟疑着比划。
唢呐匠肩头微震,铜喇叭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三年前就拆了的旧物,你小子倒是门清。”
这话让李杭后颈发凉,看来这村子的景物随时都在虚实变幻。
山风卷着纸钱掠过脚边,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村里可有个穿红袄的姑娘?”
“哐当!”一声,铜唢呐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匠人布满血丝的眼睛眯成缝:“你说红丫头?”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喇叭口,“那疯妮子就爱满山乱窜捉迷藏,爹娘死得早。”
李杭后背倏地沁出冷汗,那夜阁楼上红衣翻飞的场景历历在目。
正要追问,匠人却压低嗓子:“要说她顶要好的,就数宋家寡妇。可惜啊!”匠人突然噤声,警惕地扫视四周。
“被货车轧死那个?”李杭猛然想起程母提过的旧事,指尖不自觉掐进掌心。
“可不就是新郎官的亲娘!”匠人拾起唢呐往衣襟上蹭了蹭,“红丫头从前总牵着黄牛去宋家蹭饭,如今……”尾音消散在渐起的锣鼓声中,山道尽头隐约露出喜轿的朱红顶盖。
青年垂首凝视着掌心的线索卡片,指节无意识敲打太阳穴。
碎纸片在膝头铺开成残缺的星图,墨迹在暮色里泛着诡异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