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英和曹月红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站住。他们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似乎已经被人怀疑了。
这辆摩托车上的人,可能是因为外面的爆炸声出来查询。挎斗上坐着的是一个戴白手套的军官,车刚停稳,他便大步走向梁红英她们二人。这军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梁红英打量。梁红英心里“唰”地一紧,暗自叫苦。此刻,他腰间挂着十几颗手雷,身上还藏着手枪、弹弓和匕首。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武器,随便哪一样被搜出来,他都必死无疑。
曹月红更是吓得手脚冰凉,手哆哆嗦嗦搭在梁红英胳膊上,佯装押送。那模样,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紧张。
这个日本军官,穿着军靴,留着日本军人特有的一撮胡子,走着走着,手就插进枪匣,掏出一把手枪。在梁红英面前,“咔哒”一声,子弹上膛。他先歪着头,瞧了瞧后面的曹月红。曹月红胆小,吓得头都不敢抬,一声不吭。军官倒没对曹月红起疑,而是又将目光锁定在梁红英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个仔细。
现在已经兵临城下,梁红英知道慌也没用了,她把心一横,打定了主意:“要是真搜出来,我就拉响手雷,跟这鬼子同归于尽!”可刚这么想,母亲的身影就浮现在脑海。母亲生活在大山里,生活不能自理,看不见也听不到,要是没了自己,可怎么活?虽说有鲁班爷爷照顾,可鲁班爷爷年事已高,又能照顾多久呢?想到这儿,梁红英心里一阵刺痛。
日本军官握着枪,枪口垂在腿侧,又走近几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你的,干什么的?”梁红英苦笑着反问:“我干什么的,你看不到吗?你们不把我抓来,我能到这儿?”日本军官皱了皱眉:“谁把你抓来的?”梁红英毫不客气:“你眼瞎啊,看不到是谁抓我来的?”日本军官脸凑上前,像要闻出她身上的秘密,冷不丁冒出一句:“慰安妇?”梁红英心里怒骂,狠狠瞪了他一眼。
眼瞧着日本军官把目光落在她的腰上,伸手要搜。梁红英的心跳的像打鼓,她知道一旦被搜身,必定露馅。她想我要在这儿就栽了跟头,是死是活先甭说,这也太窝囊了,壮志未成身先死,梁红英抱定一个信念,我不能死,你也弄不死我,就是眼下我也一定有办法脱身。瞬息间她急中生智,马上转变笑脸,媚眼流波,那表情连自己都觉得恶心:“太君,你呀着什么急呀,晚上去欢乐城,我还能不好好伺候您吗?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您也不嫌臊得慌。”日本军官捂着嘴咳嗽两声,左右看了看,果然有好多人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立刻皮笑肉不笑的说:“哦,是这么回事,好好好。明天晚上我去找你,在我去之前,不许和别人在一起,听到没?”
梁红英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这要是真伸手摸过来,可就全完了。日本军官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嘎吱嘎吱”迈着大军靴跨上挎斗,坐着摩托车离开了。
曹月红吓了一身冷汗,梁红英表面镇定,手心也是黏糊糊的有汗。她回头看了一眼曹月红,还在那里愣着神儿。又瞧了瞧那边抢救日本伤员的混乱场面,梁红英暗自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
可走了几步,曹月红竟没跟上。梁红英回头一看,曹月红还傻站在原地。他心里“咯噔”一下,刚没露馅,曹月红这表现可别把两人都给卖了。她不敢跑回去喊,只能大声咳嗽一下。这一声,总算把愣神的曹月红叫醒。曹月红赶忙小跑跟上,小声嘟囔:“快吓死我了,刚才要不是你机灵,咱俩就完了。那军官要搜你身,我当时都快吓尿了,你咋就那么沉得住气?”梁红英边走边低声说:“别说话,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正到处找凶手呢,你还有心思闲聊。等去了那个什么所,咱再好好合计合计。”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一排房子前。房子旁边有个门,通向另一个院子。刚走到门口,就有人盘查。见是一个日本兵押着一个妇女,守卫便知是来送人的,领头的用大拇指往里指了指,示意他们进去。
一进院子,就听见有人痛哭,哭声凄厉。一个穿着马甲、戴着毡皮帽的男子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太君,这是给我们送来的吗?”梁红英瞧他那副谄媚的嘴脸,就知道是个汉奸,狠狠瞪了他一眼。曹月红没敢吭声,点了点头。男子伸手引路:“您请这边来。”把曹月红和梁红英领进旁边一间大屋子,又赶忙给曹月红倒茶。梁红英也不客气,找了个座位坐下,她好奇这里的情况,想看看这些侵略者,到底是怎么蹂躏这些女同胞的。曹月红则端着杯子,一个劲儿地喝水,神色慌张。
这时,男子对梁红英说:“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梁红英起身,回头冲曹月红眨眨眼,示意她在这儿等着。曹月红也想跟着去,却被男子拦住:“皇军,您要想进去消遣,晚上再来。白天里边不干净,您听听,哭的哭闹的闹,我还没管教好她们呢。你要不想回去,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也行!总之里边现在不适合你进!”曹月红只好坐下等着。
梁红英跟着男子往里走,两边都是房间,不时传出哭声和说话声。路过一个哭声格外大的房间时,梁红英猛地撩开门帘。只见屋里空间狭小,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年轻女子坐在床上,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满脸泪痕,哭得伤心欲绝。梁红英刚停下,领路的男子就不耐烦地喊道:“你干什么呢?快点儿,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伺候你。”梁红英只好继续往前走,大致数了数,这样的房间少说有五十间,而且每间都有人。
最后,梁红英被领到最里面一间。男子推开门,里面陈设和之前看到的一样。男子说:“以前这儿有个姑娘,不听话,上西天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地盘了。你只要好好伺候皇军,吃喝用度都少不了你的,记住了没?”梁红英瞪着眼,死死盯着他,心里暗自发誓:“你们把我弄来,那是倒了八辈子霉。今晚,我就要搅你个天翻地覆,不把这些姐妹都救出去,我就不叫梁红英!”
那个小子匆匆出去,没过多久就又折了回来,径直走到梁红英面前,神色不善地说道:“你身上有没有不该带的东西?一会儿我可要搜身,识相的话,你就自己先把那些违禁品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省得我动手。等会儿皇军要来你这儿,你可得好好伺候着,我的意思你懂了吧?另外,你这身衣服也得换,不能穿自己的,一会儿会有人把干净衣服给你送来。”
梁红英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心里却暗自冷笑:你来搜我?日本军官都不敢轻易动手,你还敢?我绝对不能让你得逞。等那小子一离开,梁红英就开始琢磨应对之策。她心里清楚,要是拒绝搜身,双方肯定会起冲突,自己就彻底暴露了。虽说这儿没有日本人,也没有荷枪实弹的士兵,但这小子一叫嚷,外面全是军队,自己插翅也难逃。
刹那间,一个念头在梁红英脑海中闪过:要是这小子单独来,就先把他解决掉。这种汉奸,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除掉一个,就是拔掉一个祸根。有了这个决心,她大大方方地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那个小子果然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梁红英心里一沉,情况不太妙。要是就他一个人,自己三两下就能解决,可现在来了三个,该怎么办呢?她很快就横下一条心,决定冒一次大险。
那小子一进门,就指着梁红英,颐指气使地喊道:“你怎么回事?我让你把衣服脱了,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出来,你身上就没藏违禁品?”梁红英笑了笑,语气轻松却暗藏杀气:“有啊!”
男人凶狠的问道:“有什么?还不快拿出来!就是发簪这样的东西也不能有!这也是违禁品。”
梁红英面带微笑的说:“没有没有,那倒没有,我不喜欢戴那些首饰。”
男子语气缓和的问:“这些没有,那你身上有什么?”梁红英噗嗤一笑说:“我身上只有几颗手雷。”三人一听,顿时脸色煞白,惊的下巴都掉了。
就在说话间,梁红英动作快速的,已经把手雷抄在了手里,另一只手的手指扣住了拉环,对着三人怒喝道:“都别跑,谁跑谁先死!”吓得那个汉奸哆哆嗦嗦,用手指着她:“你……你想干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从哪儿弄来的手雷?”
梁红英大声斥责:“你们仨都给我滚到床上去,谁敢动一下,咱们就同归于尽!”梁红英对手雷的用法早已烂熟于心。这三人吓得屁滚尿流,谁也不敢跑,乖乖地坐到了床上,大气都不敢出。
梁红英指了指其中一个人,命令道:“你,把这床单撕成布条,把他们两个捆起来!”那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情愿,根本不想照做。梁红英见状,猛地转身,一脚把门踹上,做出准备拉环的动作。那人吓得赶紧摆手:“我来我来,千万别啊,我家里还有老有小,我不是日本人呐。”
梁红英一听,火气更旺了,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汉奸,都是中国人,却帮着日本人欺负自己的同胞,你们还算人吗?快照我说的做,不然本姑娘今天就说到做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都红了,也不怕外面有人听到,反正几颗手雷在自己手里,威力巨大,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小子哆哆嗦嗦地撕了一条条床单,先把那个穿马甲的绑了起来,又去绑另一个人。等轮到他自己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梁红英紧紧握着手里的手雷,喝道:“你转过身去,我来绑你。”那人乖乖转过身。另外两个汉奸瞪大眼睛看着梁红英。梁红英心想:你们这么盯着我,我还怎么动手?于是大声呵斥:“你们也转过去!”两人只好转过身。
梁红英抓住时机,迅速走过去,拿着手雷对着那个还没被绑的小子的头,狠狠砸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那小子当时就倒在了地上,没了反应。另外两个汉奸急忙回过头,看到同伴倒地,刚想出声。梁红英眼疾手快,抓起一块碎布,迅速把其中一个人的嘴给塞上。另一个汉奸“你你你”了几声,也不敢再说话。梁红英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同样把他的嘴也给塞上了。
随后,梁红英对着他们说道:“也就是看在你们是中国人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们这条狗命。你们害了多少中国妇女,自己心里清楚吗。今天不炸死你们,算是便宜你们了。但我可告诉你们,我今天来这儿,可不是当什么慰安妇的,我是来救这些妇女同胞的。你们要是能将功补过,我就饶你们一命;要是还想继续为非作歹,我不用手雷,这把匕首也能结果了你们!”说着,她拔出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在两人面前比划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