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大多数人都为成功找到护送之人兴奋不已。
欢声笑语不断在大厅里回荡,整个宴会的气氛变得格外活跃。
不知不觉间,宴会已接近尾声。一些酒足饭饱的嘉宾,开始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开。
丫鬟们也早早地忙活起来,手脚麻利地收拾着那些已经清空的桌子。
曹正平那颗悬着的心,此刻终于落了地。在这次宴会上,他的心情犹如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有高兴得眉飞色舞的时候,有惊喜得合不拢嘴的时候,也有紧张得提心吊胆、心情一落千丈的时候。
不过不管怎样,这场宴会总算是顺顺利利地结束了,而且护送酒去参赛的事情,也敲定由月红去办。
大太太的表情明显舒缓了许多,就连之前一直面沉似水的柳承乾,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自然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
他扯着大嗓门,急匆匆地禀告曹老爷:“梁家送来了贺礼!”
听到这几个字,梁红英的心猛地一紧。
他扭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青袍、头戴小帽的下人,双手捧着一个托盘走进宴会大厅,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
曹正平有些局促地迎了上去。
坐在这张桌子旁的几位太太,也都同时站起身来,微微皱眉,紧紧地盯着这一幕。
梁红英的目光,随着曹老爷的身影移动。
曹正平走到小伙计跟前,小伙计恭恭敬敬地呈上托盘,说道:“这是我们家老爷让我送来的贺礼,他说不成敬意,还望曹老爷收下做个念想,祝您福寿千秋。”
曹正平听后,情绪十分激动。
他轻轻地扯开托盘上红布的一角,瞧见里面是一幅画卷。
他赶忙把托盘接过来,让旁边的丫鬟端着,同时热情地招呼小伙计入席就坐。
小伙计却双手不停地摇着,推辞道:“不不不,老爷嘱咐我,送完礼物就赶紧回去,所以我不能逗留。”
说完,他行了个礼,转身便匆匆离开了。
曹正平站在原地,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去阻拦,只能任由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脸上满是怅惘之色。
丫鬟刚要把礼物拿下去,曹正平突然将她拦住,迅速打开了那个画卷。
曹正平小心翼翼地解开绑住画卷的红绳,一只手握住画轴,另一只手缓缓地拉开画卷。
一幅精美的山水画,逐渐展现在曹正平眼前。
当画卷展开到一半的时候,曹正平的两行清泪,已不由自主地潸然而下。
他迅速把画卷重新卷起来,放在托盘上,吩咐小丫鬟:“把这幅画放到我的书房里。”小丫鬟领命匆匆离去。
曹正平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才一步一步缓缓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梁红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曹老爷为何如此情绪激动。
大太太突然开口说道:“多年不来往了,怎么今天他们也来送礼物?来就来吧,怎么又匆匆走了?我还以为梁家都没人了呢。那幅画画的是什么?老爷你怎么这么激动?”
曹正平连忙摆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努力控制着情绪说道:“那是诗涵年轻时画的一幅画。”
听到这句话,梁红英心中猛地一震。诗涵?那不是母亲的名字吗?母亲就叫梁诗涵,自己随了母亲的姓才叫梁红英,实际上自己真正该叫曹红英。
为什么母亲一定要让自己姓她的姓,而不是姓曹呢?梁红英心中一直存在着这个疑虑。不过他始终觉得,母亲是在掩人耳目,不想让他们母子的真实身份被别人知晓。
此刻,事情已然确凿无疑,送来贺礼的,居然是姥姥家的人。梁红英满心都是疑惑,在过往的漫长岁月里,母亲从未主动和姥姥家有过联系。
自从母亲离世后,姥姥家那边与父亲之间,仿佛也彻底断了往来。仔细想想,这也情有可原。母亲一走,维系两家的那根情感纽带就这么断了,又哪还有心思继续和曹家打交道呢?
平日里,母亲总是对自己的家世避而不谈。梁红英自幼便心思细腻,他深知母亲心中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伤痛,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就触碰到母亲的伤心事,因此多年来,他从未主动追问过母亲娘家的情况。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母亲家里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对他来说,始终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团。然而今天,姥姥家的人突然出现,这才让他意识到,原来母亲的娘家,还是有亲人在世的。
梁红英的目光,时不时就飘向曹正平就坐的位置,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她迫切地想去看看那幅画卷。
父亲说,那是母亲年轻时所作的一幅画。从父亲的表现来看,他对母亲的感情显然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