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英心想,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呢?
她觉得这个大舅爷有点太过分了。大太太仰仗着这个大舅爷,行事肆无忌惮,还处处排斥父亲。这让父亲的颜面何存?
要想打掉大太太的嚣张气焰,就得从这个柳承乾下手。
梁红英看到他摆在桌子上的一把枪,明白他这是想用枪来吓唬人,这便是他的态度。梁红英对他这种做法十分厌恶,这不是霸王硬上弓吗?明明没道理,却妄图用这种手段压制自己的父亲,这怎么行?
想到这里,梁红英开始动脑筋。明着干肯定不行,必须得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这时,正好一个小伙端着茶盘,一张桌子接着一张桌子地给大家倒茶水。梁红英马上把茶盘接过来,对那小伙说:“哎,兄弟,你休息一会儿,我来替换你一下。”
小伙认识她,知道她是大小姐的恩人,所以没客气,直接把茶盘递给了她,茶盘上还有一个茶壶。
梁红英拿着茶盘,先给隔壁桌子倒了两杯茶,然后缓缓靠近贵宾席——柳承乾所在的那张桌子。
这张桌子上,坐着他的妹妹大太太,还有老爷,二太太三太太,以及大小姐曹月红。
梁红英本不想和他们接触,可不接触就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于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刚走到桌前,曹月红就看到她了,高兴地打招呼:“石哥哥,你坐在哪里了?怎么不跟我们坐在一起呢?”
梁红英本想悄悄做一件事,结果被大小姐这一招呼搅黄了。她赶紧给大伙打招呼:“诸位都吃好了没有?我来给你们倒杯茶。”
最后她拿起茶壶,还没倒,曹月红先把一个茶碗伸过去说:“来吧,石哥哥,你要倒茶先给我倒一杯。”
梁红英没办法,先给曹月红倒了一杯,然后给大太太倒了一杯,也给父亲倒了一杯,其他的人依次倒茶。二太太和三太太也坐在这里。
等到给大舅爷柳承乾倒茶时,梁红英故意让茶盘歪了一下,挡住了那把枪。她小心翼翼地给柳承乾把茶水倒满,然后摇晃了一下茶壶,发现壶里已经没多少水了。
她赶紧笑着对大家说:“你们先喝,你们先喝,我去换点水。” 就这样,她离开了。
到了僻静的地方,她把茶盘底翻上来,一个弹夹出现在眼前。原来,在倒茶的时候,她用茶盘做掩护,已经悄悄地,把柳承乾扔在桌子上的,那把手枪的弹夹,退下来了。
梁红英在手里掂了掂,发现里面子弹都是满的。她顺手就把这弹夹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笑嘻嘻地回了他们的座位。
之后,他便开始观察贵宾席上的情况。
大伙们都没人说话,一个个绷着脸,神情特别严肃。
父亲的神态显得局促不安,他和大舅哥坐在一起,浑身不自在,全然没了往日那种雍容姿态。梁红英看着父亲,心里有点难受,真想过去再帮父亲解一次围。
在这压抑的氛围里,唯一活泼的人就是曹月红。她看到梁红英坐在那里,还故意招了招手。瞧她那肆无忌惮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恶心。梁红英都不想看她,因为她做的事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原本梁红英对这个女孩的长相还挺认可,她确实是个漂亮姑娘,可这美丽躯壳下,藏着的灵魂却让人十分畏惧。
与此同时,大太太并没有放弃她的观点,反而变本加厉地说道:“老爷,往后这曹府里的事情,就由我来全权负责。您身体不好,也就不用再操心了。现在我主持家务,您就干些清闲事儿,读读书、写写字儿、画画山水画。您也到了该养老的年龄,就像您母亲一样,去佛堂里念佛吧。反正家里家外的事儿您也管不了,就算您有心,也没那个能力。”她说话声音不小,离得远的听不见,离得近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曹正平听她这么说,脸越来越阴沉。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猛地用手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碗都跟着颤抖起来:“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是这曹家的主人,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发言!你现在就想独揽大权,是不是?”
他刚说到这里,三太太就站起身来:“我说大姐,可不能这么说话。老爷,您总得给老爷在众人面前留个面子。您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还训斥老爷,让老爷的面子往哪儿搁呢?我们一直尊敬您是大姐,也希望您能尊敬老爷。”
大太太一听,觉得这三太太反了天了,竟敢站出来当场和她对着干。她也一拍桌子,站起身说:“好啊,老三,你好大的胆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是不是看不上我了?表面上你是和老爷站在一起,实则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吧?你是不是也早就觊觎我们这家业了,想不想拿到其中的一部分?你为他说话还挺理直气壮,你也不想想,这曹府到底谁说了算!你要是不想在这里住着,随时可以走,别在这儿挑拨我们夫妻感情!”大太太完全没把三太太放在眼里,言谈话语之间,都没把她当成三太太看待。在她眼里,仿佛只有她和她丈夫才是这个家庭的核心,其他人都是临时凑数、摆摆样子的。
三太太和大太太公然对着喊、对着干,这场景一出现,梁红英心里就暗自高兴起来。
在梁红英的记忆中,这两个人没一个是善茬。她们最是可恶,母亲遭遇的灾祸,十有八九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
如今,看着她们俩起了内讧,互相攻击,就像两只恶犬打架,梁红英只觉得十分有趣,心里想着:狗咬狗,一嘴毛,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