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爷听到这话,脸上写满了纳闷,追问道:“如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不解,“你这疑心病也太重了,到底怀疑谁呢?难不成你怀疑咱们府里有内鬼,要害月红?”
大太太瞧了一眼曹正平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认同自己,心里顿时有些不痛快 ,语气也重了几分:“怎么,我的想法不对吗?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人就是冲着月红来的。他想杀了月红,就是怕月红得到这份家产和秘方。”
曹正平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上次你怀疑梁红英,结果害得人家遭遇大火,生死未卜。你该好好查查,那火到底是谁放的,现在又无端怀疑这个。”
大太太一听,瞬间火冒三丈。当着曹月红,还有丫鬟、小厮的面,她冲着老爷怒吼起来:“你现在是越来越看不上我了是吧?我说什么,你都觉得不顺耳!我说的难道有错吗?梁红英来偷你的秘方,这可是我亲眼所见,还用得着别人来评判?再说了,上次刘强去你屋里翻书,你不也二话不说就把他管家的职务给撤了,让他去做粗使下人。他后来出了事,能说跟你没关系吗?现在你反倒来怪我,我哪知道梁红英那儿怎么突然起了那么大的火,难不成火是我放的?你怪人的时候,也得讲点道理吧!”
一旁的曹月红看着父母为了这事争吵起来,顿时局促不安。她压根不知道梁红英是谁,赶紧悄悄扯了扯旁边小霞的衣角,小声问道:“小霞,小霞,谁是梁红英啊?”
小霞也压低声音,悄悄回道:“你可别提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来了个丫头,把咱们府里搅得鸡犬不宁。现在那小丫头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大火烧死。”
曹月红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嗔怨,不屑地说道:“这样不要脸的东西,烧死了才活该。”
梁红英就在一旁听着,心里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心想:你们母女俩真是一个德行,尽盼着别人倒霉,胡乱怀疑、伤害别人。可看到父亲被大太太一顿抢白,支支吾吾答不上话,她又着实有些心疼,心里很不是滋味。
曹月红见势不妙,赶忙劝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别为这事吵了。爱是谁干的就是谁干的,那人没把我打死,我就已经是万幸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查不清楚,咱们慢慢查。总之,我一定要为小龙报仇!”
曹老爷看向曹月红,眼神坚定,语气笃定地说:“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府里的人不能白死,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曹正平满脸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他的背影里满是疲惫与无力,仿佛被这场争吵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大太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用手指着门口,对曹月红说道:“月红,你瞧见了吧?他心里根本就不向着咱们娘俩,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就一个梁红英,一个小丫头片子,成了他的心病。在她没来之前,你爹可不是这样的。现在倒好,为了一个跟咱家不相干的丫头,连饭都吃不下了。我就纳闷了,这梁红英到底有什么魔力?”
曹月红见父亲走了,连忙安慰母亲:“妈,您别担心。要是哪天我见到梁红英,只要她还没死,我非得把她扔回火里,烧得她焦糊不可!妈,我肯定给您出气!”
柳如烟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宽慰了些,伸手轻轻抚摸着曹月红的头,说:“我的好女儿,我就知道你孝顺。可是你要知道,咱们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盯着咱家这份家业呢。就说二太太,她想收养个孩子,我没同意,她也不敢吭声。三太太也不安分,同样想收养,四太太虽然嘴上没说,但我也能瞧出她的心思。她们都在打咱们娘俩的主意,可没那么容易得逞。论家世背景,她们谁也比不上咱们。不过,我心里清楚她们的用意,谁不想借着咱家的势力发大财?没那么简单!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她们就别想称心如意!”
曹月红早就和母亲探讨过这些事儿,十分明白母亲的心思,当下坚定地说:“妈,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守住咱们这份家业,该处理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母女俩说话时,声音虽不大,但屋子里还有几个人。梁红英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梁红英自身的角度来讲,她们母女俩对自己实在是太恶毒了;可从自己现在伪装的身份来看,她们毫无戒心,说话都不避讳自己,看来是真把自己当成了救命恩人。但不管怎样,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梁红英,她们这样对自己,就是自己的仇人;她们这样针对父亲,自己更是无法容忍。梁红英在心里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母女俩接下来的挑战。
这时,曹月红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我听说过两天就是父亲的六十岁大寿了,妈,您打算怎么给父亲庆祝呢?”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铺展开来,将整个曹家大院笼罩其中。
屋内,大太太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身姿挺直,神色间透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看向女儿,缓缓开口:“我决定给你父亲把六十岁生日办得隆重些。老太太每年生辰都大操大办,可你父亲却从未有过这般待遇 。”
顿了顿,她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这次办他的生日,我还有别的想法。我想借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告你是老爷的唯一继承人。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曹家不是后继无人,而是有你在。”
“这些年,曹家的影响力和威望越来越弱。也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柳家的实力了。孩子,你放心,有你舅舅给咱们撑腰,这份家业笃定是咱们的。”大太太的声音坚定有力。
曹月红轻轻“嗯”了一声,满心欢喜。从母亲坚定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十足的自信。对父亲这场寿宴,以及自己在其中的表现,她也充满了期待。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展示自己,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明白,自己可不是一般人。
而这母女俩的对话,被梁红英从头听到尾。
傍晚时分,梁红英被安排进客房。这是她在曹府住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住到如此好的房子。屋内设施一应俱全,就连床榻都无比高档。她轻轻在床上躺了躺,柔软舒适的触感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晚上,有人来给她送饭。来者是小丫头小朵,小朵端着茶盘,恭恭敬敬地走进来,将饭菜一一摆放好。梁红英不动声色,没敢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小朵。看着小朵那副谦恭的模样,她心里忍不住发笑。
小朵把东西摆好之后,客气地说:“先生,您慢慢用,一会儿我来收拾。”
梁红英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饭。
碗筷刚被小朵收拾走,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梁红英心里犯起了嘀咕,满心疑惑这会是谁呢 ?打开门的瞬间,瞧见曹月红站在门口,她着实吃了一惊。
曹月红打扮得明艳动人,细细描绘的眉毛,精致晕染的眼妆,嘴唇涂抹得如娇艳欲滴的玫瑰般红。
梁红英的目光触及她的瞬间,脑海中猛地浮现出自己的手指。此刻,她右手无名指被纱布包裹着,好似受了伤,目的就是不让人看到指甲的颜色。其他指甲都被她刮成正常颜色,红色指甲油已然不见踪迹。唯独这根指甲没有刮,而是被包了起来。
梁红英实在不明白,曹月红打扮得如此漂亮来找自己究竟是何意,出于礼貌,还是把她请进了屋内。
曹月红走进来后,举止扭扭捏捏,神色间满是羞涩。梁红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不禁好奇地问道:“曹小姐,你有事吗?”
曹月红忸怩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这位大哥,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没问你的姓名。所以我是想……”
听到这儿,梁红英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心里暗自思忖,总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叫梁红英吧,得编个名字才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太平天国起义的石达开,对这个人物她向来十分钦佩,于是决定借用这个名字作为自己的假名。
于是,她开口说道:“哦,我姓石,名字叫达开。”
曹月红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讶道:“噢,你叫石达开,就是那个太平天国的英雄石达开吗?”
梁红英轻咳一声,笑着说道:“你要那么说也行,不过我和石达开可没法比,人家是民族英雄,是太平天国的高级将领,我算什么?我不过是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吃了上顿没下顿,今天有饭吃,明天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吃的。”
曹月红连忙说道:“石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看你挺有头脑的,而且特别精明。就凭你的条件,在哪儿都能有口饭吃,你这不过是自谦罢了。再说你到了我们曹府,往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你跟着我,我保证你的衣食住行,都会得到特殊的照顾。”
梁红英听了,心里暗自好笑。她心想,我知道你们曹家有钱,可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呢?这份家业说来说去,最该属于的是我,因为我才是真正曹家的血脉,你们不过是后来的,和曹家毫无血缘关系。可这些话又怎么能说出口呢?我本不贪图这些,可看你们这般积极追求,心里就有些生气。再想想父亲窘迫的现状,梁红英每每心头都泛起一阵酸涩。
曹月红问完名字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梁红英的床上,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头,没话找话地说道:“石大哥,刚才在屋子里你也听到了,那个梁红英太可恶了,在我家里屡屡捣乱,搅得家里天翻地覆。我母亲说她还企图打我们家秘方的主意,真是太可恶了,幸亏被我母亲发现。她还勾引我父亲,像这样不要脸的狐狸精真该千刀万剐,只可惜我没见过她,要是见到她,我先给她两个耳光,然后再把她扔进大火里烧死。”
梁红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自想,这女孩怎么如此恶毒,只可惜她做梦也想不到,我梁红英就站在他面前,她却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