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山得到了一千块大洋,满心欢喜。可很快,他心里就泛起了嘀咕,隐隐担忧起来。
镇长虽说给出钱的时候显得十分慷慨,可金大山心里清楚,镇长这人平日里抠门得很。这次一出手就是这么多钱,只为了得到一个人——曹府的小青。
可怎么再次把小青弄到手,成了横在他心头的一道大难题。
于是,他赶忙拿着这些钱去找兄弟们商量对策。
王小成一见到这么多大洋,眼睛都直了,高兴得不得了。
金大山也没打算独吞这笔钱,他对兄弟们说道:“这件事情,咱们得一起干。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大伙共同担着。”
“另外,这钱也不能全分了。得拿出一笔钱来,我去买点东西贿赂贿赂大太太。我对管家这个位置还不死心,想买几件大太太喜欢的首饰,悄悄给她送过去。你们就等着瞧好吧,她肯定能安排我重回这个位置。”
大伙听了之后,面面相觑,心里都在琢磨他这个推测到底有没有道理。
不过,摆在他们眼前最要紧的事儿,还是怎么把小青给镇长弄到手。
张二虎撇了撇嘴,开口道:“这镇长也真是死心眼,上次把人弄过去了,他没占到便宜,现在又来折腾咱们。依我看,除了用上回那个办法,没别的招儿了。”
王小成却皱着眉头反驳:“上次咱们是趁人冷不防才得逞的,这回人家有了戒心,恐怕没那么容易。再说了,小青身边还有个梁红英,这小妮子可不好惹。”
一提到梁红英,张二虎就忍不住咬着手指傻笑起来,还对大伙说:“你们可千万别打梁红英的主意,这小妮子迟早是我的人。”
程黑牛挠了挠头,提议道:“要不咱们直接向老爷说明情况,让他把这个姑娘给镇长送过去?这不就一了百了,省得咱们从中费周折。”
金大山听了,忍不住挖苦他:“你这人怎么连三岁孩子都不如?咱们要是当面跟老爷说,那可就里外不是人了。本来咱们还打着救老爷的旗号,这么一来,就等于撕破了这层面纱,让他看清咱们的本性了。”
“这件事情只能偷着干,还像上次一样,趁人冷不防,头套一戴,抱起来就走。等她醒来的时候,早和镇长圆房了。镇长那边满足了,咱们也有了交代。她自己呢,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就咱们曹府这些人,她没那个调查的能力。咱们对外还能保持着好形象,暗地里又占了大便宜,你们说说,这多划算。”
几个人一番商量,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都决定听金大山的。于是,他们开始谋划,打算趁着今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小青给绑走。
另一边,梁红英和小青正在帮着府里筹备老爷的六十大寿。
她们又是洗刷,又是制作插花装饰。老爷尤其爱干净,所以府里的宴会大厅布置起来难度不小,既要保证干净整洁,又得布置得漂漂亮亮。
两人忙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直不起腰来。
晚上回到住处,小青一边擦着汗水,一边问梁红英:“红英姐,你说老爷这次大寿,会不会有客人来?”
梁红英想了想,肯定地说:“当然会了。老爷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十铺一房,生意做得特别大。想巴结他的人多的是,过寿的时候怎么可能没客人呢?”
小青听了,点了点头,又接着问:“人们都说老爷有十铺一房,我倒不明白这指的是什么?”
梁红英认真地说道:“具体有哪十铺,我也说不太清楚。我知道的有布铺、当铺、米铺、药铺、金银首饰铺,好像还有一家银号。其他的几家,我确实不太清楚了。”
“至于赌房和妓院有没有老爷的股份,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一房’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咱们府里的酒房。咱们的酒那可是名闻天下,而且销量巨大。”
“卧龙镇有好几家酒坊,可谁家的买卖都比不上咱们,这也是曹老爷最主要的发家买卖。”
小青听了,睁着满是童真的大眼睛惊叹道:“红英姐,你知道的可真多!你比我来府里还晚,对府里的事儿却比我了解。”
梁红英笑了笑,解释说:“唉,我也就是爱打听事儿罢了。”
小青微微凑近,小声地问:“这老爷最近对你还挺关照的,你认了他没有?”
梁红英轻轻叹了口气,摇着头回答:“没有,机会不好。我还没开口,时机不成熟的时候开口,显得太突兀了。”
“每次我见到他,都觉得他特别慈祥,他对我也很好,那种浓浓的爱意我能真切地感觉到。”
“但每当我想开口喊他父亲,就觉得张不开嘴。这么多年没叫过,突然喊,我自己受不了,我也怕老爷一时难以接受。”
小青急切地摆摆手说:“你就是考虑的事情太多。要不我帮你去撮合撮合,把事情给老爷说一说?”
梁红英赶紧拦住她,神情严肃地叮嘱:“你可千万别去!这件事情除了你我知道之外,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会自己办成这件事情。我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总觉得暗地里有人在窥视我。”
“我不暴露身份,可能还平安一些,一旦暴露身份,说不定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小青连忙摆手,神色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行行行,我可不敢管你的事儿了。这一管要是管出毛病来,我可担待不起。”说完,她端起两人洗完脚的洗脚水,走到外边去泼。
梁红英觉得疲惫不堪,靠在竹椅上,迷迷瞪瞪地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出现最多的就是曹姥爷。那父亲的形象深深烙印在心底,每一次曹老爷对她的关照,那慈祥温和的笑容,都让她心里暖烘烘的,倍感温馨 。
随后,她又想起三太太。一想到三太太的所作所为,梁红英就断定,母亲的受害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想要进一步弄清楚真相,还得找到凤丫头。可凤丫头如今已不见踪影,到哪里才能寻到她呢?冯姨曾说,凤丫头或许做了痦子摘除手术。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还要在下巴上贴一个假痦子呢?梁红英翻来覆去地思考,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她总觉得有人在暗地里算计她,可到底这个人是谁呢?她绞尽脑汁,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就这样,她在竹椅上靠了一会儿,却发现小青出去泼洗脚水,都这么半天了还没回来。她提高音量,大声喊了两嗓子,可外边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梁红英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立刻穿上鞋子,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洗脚盆掉落在地上,小青却不见人影。诧异之余,她赶紧围着院子大声呼喊,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直到把周围几间屋子的丫鬟、婆子们都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