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静心庵,玄机与净初推着车一路顺畅地回到了菜铺。
两人一走进院子,苏翎的随从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净初师姑,快上车吧!”
随即,那随从便对着净初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好,有劳了!”
净初上了车,便直奔长安县衙而去。
长安县衙。
在众人的注视下,崔金盏不慌不忙地梳洗完毕。
崔金盏只是简单地洗了洗脸,又稍稍休整了下头发和衣裳,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神韵。她发丝如墨,颈项修长,一双明亮的眼睛如星辰般熠熠生辉,举止言谈均透着股儿精明与威严。
“现在崔掌柜也梳洗好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正式开堂了?”白衣师爷在一旁冷着脸问道。
她轻掀眼皮,微笑如烟:“有劳师爷。多谢王县尉能给金盏留个体面。宣判吧!任何结果,金盏均能坦然接受!”
苏翎急得整个胸膛都如火焚烧,他用力掰攥着自己的指节,目光在崔金盏与大门口来回游移着,慌乱如麻。
在场众人均被崔金盏的气度和胆量折服,一改刚刚的说笑吵闹,均一脸沉重地望着堂内,为她捏着一把汗。
王县尉眼眸半垂,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竟一时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屏风后,朱万福眼神如刀。
见王县尉迟迟没有动静,他焦躁地催促起来:“王县尉,快点宣判呀。”
“县尉?”
白衣师爷催促再三,渐渐失去了耐性,他直接从县尉手里夺过了手卷,大声宣读了起来。
“罪民崔金盏,劫持林老夫人,伪造请愿书,侵占林家财产,污蔑林家子嗣入狱八年。故而没收其名下所有财产,数罪并罚……”
正在白衣师爷宣读判决之时,远远的马蹄声传来。
苏翎抬眼望去,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正在奔来的是自家马车。
他激动地起了身喊道:“师爷!请等一下!”
白衣师爷被打断,满脸的不耐烦:“您又怎么了,苏市令?”
苏翎在这一刻也不再顾及规矩,直接推开了拦着他的衙役们走到了堂间。
“王县尉,关于此案,叶氏牙行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人证,可以证明崔掌柜无罪!”
白衣师爷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新的人证?哈哈哈……苏市令可真会说笑,请问人在哪里?人在哪里啊?”
苏翎淡定地抬起了下巴,示意众人看向门口,正色道:“就在这里!”
围观的群众见状也纷纷让出了一条通路。
林老夫人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身正气:“老身来迟了!”
崔金盏听到林老夫人的声音愣在原地。她没有回头,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林家两位郎君诧异地盯着老夫人,双眼圆睁,瞬间便慌了神。
白衣师爷皱着眉一脸不解地问林奇与林新:“这带发尼姑是何人啊?”
林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新更是直接走到了林老夫人身边,质问起来:“你,是人是鬼?”
林老夫人看着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就不打一处来,她对着林新便是一声怒吼:“还敢问我是人是鬼?!你们两个逆子,简直欺人太甚,还不快跪下谢罪!”
两人听到这声怒吼,条件反射般地双双跪地,吓得浑身发抖,此起彼伏地叩起了头。
“阿娘,孩儿错了!孩儿错了!”
白衣师爷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呆。
他连滚带爬地凑到了屏风旁,悄悄问道:“朱掌柜,这是什么情况?这林老夫人怎么复活了?咱们现下该如何是好啊?”
他久久未等到回应,便直接窜到了屏风后面,可朱万福却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盏。
见朱万福跑了……
白衣师爷捶胸顿足,直接腿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