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橙还是从顾宅离开了。顾庭舟放下一堆事务亲自开车送她回去。
车上。顾庭舟斟酌着开口：“以橙，你不要管庭兰，下次她再胡闹，我帮你揍她。”
顾庭舟要真的揍了顾庭兰，那顾庭兰还不得恨死她。她可是她的小姑子啊，得打好关系：“她刚和我道歉了，你就不要再骂她了。”
苏以橙看看顾庭舟的侧脸，犹豫着怎么把李秀兰的事情和他说。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声音出来。
“不想说的事情，你有权力不说的。”顾庭舟像是侧边也长了眼睛，幽幽地说道。
“不是，”苏以橙咬咬水润的唇，“不是不告诉你，我在想怎么开口和你说……”
扭头飞快地瞟一眼她：“我很高兴，以橙。”她终于学会把自己的心里事告诉他了，向他倾诉。
高兴个鬼，她都还没有开始说呢。
“我不是去见了李秀兰吗，套了点话出来。李秀兰背后应该有个厉害的人物。”苏以橙抱紧怀里的兔子玩偶，手指揪着兔子耳朵，“你还记得李大强吗？被李家旺潜入监狱杀了的那个。应该就是李秀兰背后的那个人指使的。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或许就是李涵雅的亲生父亲。”
顾庭舟直视前方的目光幽暗下来，深不见底。紧握住方向盘。他没想到苏以橙竟然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些。
“也有可能只是李秀兰故意吓唬你的，狗急跳墙罢了。”
“是吗？”明显不太相信的语气，“可是……”
“好了，以橙，你现在怀着孕呢，只需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一切都有我。”顾庭舟靠边停下车，侧身认真地看着她，“你怀孕已经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照着这个时间推算，那在青石镇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吧？”
“哈哈哈哈……”脑中响起警报，“那不是当时发生太多事了嘛，还来不及告诉你啊。”
“这不是你怀着孕还去冒险的借口。”顾庭舟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说起这个事情，还是忍不住生气。
“叮铃——”电话打断了车内停滞的气氛。苏以橙看也不看地接起，真是救了自己一命。
“以橙，有人劫持了押送李秀兰和李涵雅的警察。”苏子城气急败坏地说道。
“怎么回事？人呢？逃了？”苏以橙皱起眉头。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对方来的人很多，在锦江一带直接发动枪战，警察死亡惨重，等到后援部队赶到时，李秀兰和李涵雅已经不见了。”
苏以橙手上用力，竟生生把兔子耳朵揪下来了。
“警察已经封锁了s市，正在全力搜查他们的下落。等有消息，哥立马告诉你。”
电话挂断。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啊。”手握成拳，指甲紧紧地掐进掌心的嫩肉里。泛红一片。
“先不急，只要人还在s市，我就一定会帮你找到他们。”顾庭舟掰开她的手掌，凝重地看着红痕，低头舔向手掌。
粗糙的舌苔刮蹭过她的手掌，留下酥麻湿润的触感。浑身像过电一般。急急地收回自己的手。是了，她老公可是s市的顶级家族继承人，渠道一定比他们更多。
顾庭舟对着手机快速地吩咐几句。
……
冬日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寒冷，哈气成雾。青石镇的后山上更是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乌云压顶，在西北风下不停地翻滚着变换形状。要下雪了。
这里刚刚经历了异常激烈的枪战，硝烟的味道浓郁。
苏以橙被顾庭舟紧紧地护在身后，穿过层层保镖身影看向李秀兰。
对方的蒙面黑衣人也所剩无几，抓着枪挡在李涵雅身前。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他们身后就是湍急的锦江。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你们是逃不了的。”刑警大队的队长拿着喇叭喊话。
凌冽的寒风猛烈地刮过李涵雅单薄的身躯，轻纱似的的衣裙并没有任何防寒效果，瑟瑟发抖。满脸的血污，躲在李秀兰的身后。
他们都知道，搞不好就是他们的死期。李秀兰不甘地瞪着人群后的苏以橙。
她可以死在这，但她女儿一定要活着出去。
“哈哈哈……束手就擒？”李秀兰衣衫褴褛，推开身前的黑衣人，“放下武器是死，拿起枪支也是死。我为什么不能活下去！”
“犯错就得接收到惩罚，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苏以橙越众而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善？恶？哈哈哈……”凶狠地眼神死死地瞪着苏以橙，“你知道这几十年我在你们苏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你那好父亲，不敢有半点松懈。还有你那老不死的爷爷，动不动就威胁我，让我每天如履薄冰，不敢踏错一步！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下人一般，可以随意呵斥指责……”
阴沉的笑溢出嘴唇，李秀兰癫狂地向前冲去。电光火石之间，警察的枪口一齐对向李秀兰，开火。
血雾从她身上绽放，冲击而来的脚步缓了一刻，又不管不顾地扑过来。
堵住枪口，扭头，留恋地看着李涵雅，大吼：“快走！”
“不，妈妈，不要！”撕心裂肺地喊声响起。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黑衣人拖着李涵雅径直跃进滚滚的江水中，一个浪头过后，无影无踪。
“该死！”苏以橙推开人群，急急地跑到江边，哪还有人影。
一时心头大乱。
“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顾庭舟冷厉地下了命令。
顾家的人领命散开，沿着江水搜寻起来。
“以橙。”他担忧地抱住伫立在江边的苏以橙，“我会找到李涵雅的。”
“嗯。”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回应着。苏以橙扭身走到李秀兰的身边，低头看着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人。神情不明。
“别看。”顾庭舟以手盖住她的双眼，“别看。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