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舟抱紧怀里的人，深吸一口气，再慢慢轻轻地吐出来。那时的以橙一定很悲伤害怕吧……
“……我很害怕，不肯答应妈妈。”冷漠地嗓音让顾庭舟皱起眉头，“妈妈突然就大声吼我了，她一定是太痛了……然后……然后，我问她要怎样才能杀死她。”
苏以橙撑起脑袋，盯着顾庭舟的眼睛：“然后我在妈妈的指导下拔掉了氧气管。很快，不，不是，过了很久……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的挣扎哀嚎停下来了……”
“以橙，”顾庭舟看着她眼里的空洞，心脏收缩着，以手覆上她的眼，“……别说了。”
苏以橙就象没有听到她说的一样，退出他的怀抱，低垂着脑袋，笑了出来。笑声由低到强，渐渐曼上悲伤之色。
“庭舟，怎么办？妈妈死了，我爬上床，睡在她身边，就像以前一样。可是身边的身体好冷，我紧紧低抓着她的手……我想大叫，想跑出去找爸爸，可是我动不了……”
等他们被人发现的时候，苏以橙还抓着已经凉透的吕素的手睡着了。
顾庭舟探手把人重新拥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低舔抵着她的唇，一如他想抱抱那时的苏以橙。不想再听看到她自我折磨的话语，只能堵住她的唇。
苏以橙愣愣地任他亲吻着，思绪还停留在回忆中无法抽身。顾庭舟狠下心，重重地咬在她的唇上。鼻尖低着鼻尖，四目以一个极近的距离对视着。
苏以橙终于回神，泪水慢慢地盈满她的眼眶，顺着脸颊滑下。顾庭舟放开她，双手撑在她的腋下，一个用力，苏以橙就坐到他的大腿上。面对面地拥抱，让她的身体完全契合进他的怀里。
他们的身体是如此契合，好像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现在终于融合，就连灵魂都在颤鸣。
顾庭舟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就像倦鸟归巢，羽缘如水。苏以橙的泪决堤了。她回抱住顾庭舟，头埋他的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出来。如孩子一般的哭声充斥在病房里。
“……”顾庭舟大力低抱着她，就像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眼里的幽光变得复杂难明，深不见底。
干涸的泪痕凝结到头发，把在脸上很不舒服。苏以橙抽噎着起身，双眼红肿，眼角微红，如春日里被雨打过的玫瑰，含着雨水，惹人怜惜。
顾庭舟捧着她的脸，俯身，轻吻她的眼睛，轻柔地好似春风吹过。这个吻不含任何的情欲，干净透彻，只剩满满的怜惜。
反倒让苏以橙难为情起来，别扭地低下头。她哭得那么丑，都被顾庭舟看到了。
“傻瓜……”顾庭舟托住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干燥温暖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留下微微酥麻的电流。
苏以橙眼是红的，脸是红的，就连嘴唇都是红的。泪水像是洗涤了她的灵魂，大哭过后浑身轻松。嘟着嘴唇往顾庭舟面前凑去：“……还要亲亲。”
顾庭舟被她的诚实取悦到了，微笑着再次俯身，吻上她的唇。轻摩慢捻，叩开门扉，长驱直入。如果说刚才的吻是春风，安抚着她，那此时的吻就是夏雨，激烈燥热。空气中的温度在节节攀升。
苏以橙感觉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五指插进顾庭舟的发间，抓住往后拉扯。终于在她窒息前，顾庭舟放开了她。
“小笨蛋，怎么还不知道换气啊。”顾庭舟的的声音里满是魇足，“我们还得多联系联系。”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只要一动，唇就会碰触到。苏以橙轻喘着气，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也不知是谁先动的，嘴唇再次吻到一处去，难舍难分。
房间里安静到只剩下水声。
刚取来洗漱用品的林特助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外，无语地瞪着门板。不能再听下去了，转身飞也似地走了。活像后面有猛兽追他。
房内的两人是不知道门外人的经历。顾庭舟再次在苏以橙快要窒息前放开她，探头吻走她嘴角的水渍，好笑地看着她：“小笨蛋……”
她才不是下笨蛋。苏以橙在心里轻哼一声，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我不是小笨蛋……”软糯的小尾音，上挑的眼角，就像是在撒娇。顾庭舟顿觉小腹一紧，眼里的火都要冒出来了。
“你还真是小妖精啊……”
“嘻嘻……那你被我魅惑到了吗？”苏以橙趴在他耳边喝气如兰，媚眼如丝，当真就如森林深处的狐妖，诱惑着顾庭舟这个路过的书生。
她双手一伸，楼住他的脖颈，轻抬屁股就直接坐进他怀里。身体严丝合缝，让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变化。钩唇轻笑：“我还要亲亲，老公……”
轰地一声，顾庭舟只觉得心里的火山彻底舒醒了，后背紧绷，重重地喘着气。男性的荷尔蒙浓烈地弥漫在房内。他的手抚上纤细的背部，磁性暗哑地开口：“……宝宝还在你肚子里，这种事没有必要从娃娃抓起吧？”
这下轮到苏以橙心底火山爆发了。满脸通红地跳下他的怀抱。懊恼地瞪着他，自己怎么就忘了宝宝啊。这种做亲密事被人偷窥的感觉太过强烈，让她羞愤难当：“都怪你。”
“你是大海里的美人鱼吧，”顾庭舟长腿一跨，翻身下床，“只有七秒的记忆？是谁勾引我的？”
边说边压下身子：“我不介意帮某人回忆回忆……”话落，他作势就要抱她起来。
“啊！”苏以橙吓得手脚并用地往后躲。再来几次，她可吃不消啊。再说宝宝还在呢，“不用，不用回忆……”
“怪谁？”伸手往她身上的痒痒肉挠去。
“我，怪我，怪我。”苏以橙大笑着躲开顾庭舟作乱的手，在床上翻滚着。眼看就要掉下床了，顾庭舟单手搂过她的腰，抱进怀里。
入手的触感让他微皱眉头。她怎么又瘦了。
苏以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伏在他身上休息着。
“开心吗？”
“……嗯，很开心。”
静静相拥，他的心意，她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