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舟！”苏以橙梦中惊坐起，急剧地喘息，心脏处的钝痛清晰异常。头痛也随之而来，一手摸着头，一手紧抓心脏处的衣服。
“庭舟呢？顾庭舟呢？”心慌的感觉太过强烈了，顾不上头痛，病急乱投医地拉着床边人的衣袖。待眼眸聚焦后：“顾爷爷，庭舟在哪？”
“庭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先别急，会伤到肚子里的宝宝的。”顾老爷子也是趁着苏嘉明父子出去找医生的机会到床边来的。苏家人对他的敌意可是还没有消退，轻易不会让他靠近苏以橙的。
顾庭舟在回来的路上，那理应是没有事情的。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却不能安定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苏以橙落寞地放下手，低垂着头，捂在心脏处的手没有放下，反而越来越紧。
“以橙，躺下休息吧。你昏迷了一整晚，刚醒。”
“我要见庭舟，他在哪，在哪？我要见他……”苏以橙不想哭的，但眼泪不受他控制从眼角流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顾老爷子被她的眼泪吓到了。怎么说哭就哭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人比苏以橙重要的。顾老爷子着急起来：“好，好，以橙，你先不要哭，庭舟马上就到了，不要哭啊。”
“他真的在回来的路上了？他没事？他没事！”
“没事，没事的。刚刚还和他通过电话，没事的，你不要急啊。”顾老爷子使出了当初哄小顾庭舟的架势。又是拍肩又是安慰，总算让苏以橙停下眼泪了。
轻舒一口气，顾老爷子都想抬头擦汗了。
听到顾爷爷的话，苏以橙压下心中的慌乱。可能是她这些日子太过焦虑了。顾庭舟没事的！她在心里一再告诉自己，自我催眠着。
慈爱的微笑，温和的安慰。
苏以橙眨眨眼睛，抬头盯着顾老爷子。顾爷爷怎么可能这么温和对她说话？
“顾爷爷？”不确定地开口。
“唉，以橙是想要什么吗？”顾老爷子忙不迭地问道。现在谁都没有苏以橙来得重要。
她再次眨眨眼睛：“没事……”她只是在确认。原来这是真的顾爷爷，不是假的。
苏以橙受宠若惊地收回目光，怪不习惯的。头部的痛疼在消退，眩晕感倒还是残存者着，听话地躺下来：“庭舟在回来的路上了？他的事情处理完了？”
能够让顾庭舟亲自出国处理的事情一定不简单，这么几天就处理完了？苏以橙狐疑地看着顾老爷子。
“他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处理工作，你怀着孕还晕倒了，”顾老爷子拉拉被子，给她盖好，“一听到你晕倒了，就立马赶回来了。”
自己怀孕的事，顾庭舟都知道了？苏以橙缩缩脖子，总觉得后背凉凉的。
怪不得顾爷爷会这么温和地对自己，原来大家都知道她怀孕了。手伸进被子中，抚摸上肚子。
“顾爷爷，宝宝没事吧。”
心中的慌乱压下去后，脑中就出现了实十几年前被自己遗忘的记忆。
真的是她亲手送走母亲的……
心脏像是缺了一角，痛苦不堪。窒息之感漫上来，嘴唇微微张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以橙，怎么了？”顾老爷子焦急地看着她，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
“……”苏以橙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陷入那段黑暗的回忆中去，深深地吸一口，“我没事。”
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脸上还在努力挤出微笑：“顾爷爷，谢谢你。我没事的。”
“身体不舒服就不要笑了，”顾老爷子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没来由地感到心疼，别扭地安慰道，“还是先顾好你自己，不用管我……”
她愣愣地看着顾老爷子眼睛。怜惜的眼神，是给她的？
“以橙醒了。”顾母推门而进，惊喜地走过来。身后的陆婶提着保温桶跟着进来了。
“嗯。让您担心了。”
“你这孩子，下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啊，再自己硬抗我可要生气了。”不就是一个区区的李秀兰，只要苏以橙开口她分分钟就可以解决了。何至于把自己累到这个地步。
但，顾母也知道，自己儿子都没有插手的事是轮不到自己出手的。她尊重苏以橙的选择。心里对李秀兰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是还是温和地微笑，转身接过汤碗，拿起勺子就要喂到苏以橙的嘴里。
“……伯母，我自己来吧。”她不好意思地想要接过碗，却被顾母躲开了。没法，只能张嘴喝下递到自己嘴边的汤。
苏以橙不好意思地喝着汤，眼神直落在顾母身上。温暖的情感在她身体里流窜，好像回到了自己母亲去世前的那段时光，安心而遐意的。
一个喂，一个喝。一时病房里安静异常。片刻之后，苏以橙咽下最后一口汤，接过陆婶递过来温热的手巾：“伯母，宝宝，没事吧？”
此时还没有胎动，她感知不到宝宝的情况。略微急迫地看着顾母，想要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宝宝没事的。”顾母的微笑让苏以橙慢慢安心下来。
“什么没事，宝宝都差点流产了。”顾老爷子喊起来。
苏以橙放在肚子上的手瞬间就紧缩起来，眼眸里的光在晃动着：“宝宝差点没了……”
“以橙，不要听你顾爷爷瞎说，宝宝还在，他好好地呆在你肚子里。”顾母坐上床沿，伸手把她搂紧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晕过去……”要是孩子有个什么，那她可要怎么活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担心，医生说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就会好的。”顾母安慰着苏以橙，抬头无奈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公公。
他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过急了，藏不住话。战场下来的老粗人，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你们就惯着她吧。不把实际情况告诉她，她下次再这样胡闹这么办。”顾老爷子冷哼一声，“疼爱她就得让她知道实情，让她知道轻重。”
“以橙刚醒，先不说这些。”
“顾爷爷说得对，是我胡闹了。”苏以橙微笑着看向顾母，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以后我会小心，再小心的，不会让宝宝受到伤害的。”
这一次确实是她鲁莽了。新手妈妈什么都不懂。
幸好，万幸，孩子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