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演变超出了她的想象，不过，石沉大海总比被人说三道四要好得多。
“半夜不睡觉，看手机。”顾庭舟还是被吵醒了，属于睡梦中的低哑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的腰立马就软了。心虚地丢下手机，侧身抱住他。
“精神这么好，不如，”顾庭舟翻身压在她身上，“不如，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吧……”
“我已经睡着了。”苏以橙立马闭眼，手脚老实地收回来，规规矩矩地贴身放好。而后，又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瞄顾庭舟。
正好被撑着脑袋看着她的顾庭舟抓了一正着，轻笑地对着她：“你这是在梦游？”
“顾庭舟，网上关于姜云的事是你做的吧？”还是问出口了，苏以橙干脆双眼睁开，直直地看向他。
“……嗯。”
“谢谢！”“对不起！”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
“谢谢你所做的事，你一直在保护我。”这次，苏以橙先说。
“保护你是我的毕生的工作。”微弱的光线下，他的神情并不真切，“对不起……”
……
翌日，清空碧洗，瓦蓝的天空纯粹到没有一丝云彩。
苏以橙睡到日上三更才起身，在女老板暧昧戏弄的笑言下，红着脸快步走向顾庭舟。
简单的早餐结束后，他们就动身出门了。
车子停在镇子西边的小村口。这里的人口太少了，还不至形成一个村的规模，只在村口挂了一个牌子，歪歪扭扭地写着“吕家”两个字。
“吕婶原名叫吕月兰。”苏以橙跟着顾庭舟的脚印往里走去。
泥巴路两边就是茂密的树林，深秋也不见落叶，倒是郁郁葱葱的，偶有一两声大鸟的怪叫声传出，显得阴森恐怖。
他们在村里弯弯绕绕地转了一圈也没见一个人影。终于在一个小池塘边看到了一个男孩，只见那个男孩的一条腿已经伸出，直向前方的池水踏去，身子歪歪扭扭地立在水边。眼看就要掉进水里了，苏以橙惊地瞪大眼睛，硬生生压下喉咙里的惊呼。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顾庭舟不知何时已经赶到男孩身边，一把捞起他，单手钳住挣扎着的小孩。
苏以橙快步过去，接下他手中的孩子，柔声安抚道：“不怕，不怕，我们不是坏人。不过小孩子可不能在水边玩，太危险了，刚才就差点掉进去。”
男孩挣扎着，由背对着她变成了正面相对：“放开我，放开我！我才不是为了玩……”男孩的怒目瞪向苏以橙，紧接着目光再次转向池塘里。
他只是想要捡起掉入的衣服。
“是你！”苏以橙认出眼前的男孩正是昨日在警局边那个小公园里遇见的那个小孩，“你奶奶呢？”没记错的话，当日那个老夫人应该就是他奶奶吧。
原本安静下来的孩子听到奶奶两个字又开始挣扎起来，挣脱出她的手，不顾掉落的衣服，转身就跑，几步之后扭头恶狠狠地喊道：“你们这些坏人，我才不会让你们找到我奶奶！”
小兔子般飞跑离开，不见踪影。
顾庭舟拉起苏以橙：“他就是昨日那个孩子吧。听他里的意思，他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走吧，我们跟过去看看。”
顾庭舟什么时候这么有空闲会主动去帮助弱小了？她疑惑地抬头看着他，随着他走向小男孩消失的方向。
接收到她的目光，没好气的声音从上而下：“不是你想要帮他们？”
“是是是，是我想要帮他们。”苏以橙露出月牙眼，轻快地越过他，往前头走去，“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了？”
小男孩的家很好找，顺着这个方向一路过来就只有这一户人家。两间小土房，院子里晾晒着一些干巴巴的白菜帮子，几块小小的菜地，两只老母鸡，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虽然简陋，但胜在收拾地干净整洁。
篱笆门是开着的，苏以橙三人进去后就见屋内一位老妇人出来，紧紧地护着身后的男孩，手里抄着一根粗木棍，脸上满是拼凑起来的凶狠，眼底的害怕努力掩饰了，但还是露出了一丝痕迹。
“是你！”看清来人是谁后，惊讶代替了害怕，眼里任是猜疑，“……你们来做什么？”
“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路过，刚见他一人在水边，差点掉下去。”苏以橙一指她身后的小孩，“可要看好小孩，独自在水边还是很危险的。”
“你是不是又去洗衣服了！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去，衣服我会洗的，你怎么就是不听！”老妇人气不打一处来，听到他差点掉进水里，更是担惊受怕，火冒三丈地抓着男孩的手就要打下去。
男孩怕得缩紧脖子，崛强地不肯认错，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昂着头直直站着不动。
“哎，别打，别打。”苏以橙拦下棍子，挡在男孩身前，“小孩子好好说说就好了，别动手啊。”没想到，话刚落，身后就被人推了一把，脚下不稳，向前踉跄了一步，被顾庭舟稳稳地接住。目光微凉地看了一眼直到自己腿边的孩子。
“嘿，你这孩子，我这不是好心帮你吗？怎么反倒成坏人了。”迎接苏以橙的是男孩愤怒的目光。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没有属于孩子的清澈，幽深的怨恨之色，如濒临死地的猛兽眼里最后的光。这个眼神让苏以橙打了一寒颤。这种眼神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太过匪夷所思了。
他这些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男孩不再盯着她，转头看向自己奶奶：“你身体这样差，医生说了你不能受寒，不然病更难好。”
“哎，”老妇人听后叹气，摸摸他的小脑袋，愧疚升起，蹲下一把抱住小男孩。片刻之后，擦擦眼角，起身：“让各位见笑了……今天谢谢各位救了我的孙儿。乡下日子清贫，也没什么好答谢的，这只老母鸡给这位姑娘补身子吧。”
身出，手落，刚还在外面悠闲吃食的老母鸡救被抓住了。不住地挣扎，被老妇人眼疾手快地装进袋子里。
苏以橙为难地看着袋子里的鸡，摆手：“不用客气的，这鸡还是留着你们自己吃吧……”
“知恩图报，我们还是知道的，你就收下吧。”
鸡缩在袋子被推过来推过去。呆若木鸡。
“如果要答谢，你就带我去一个叫吕月兰的家里。”苏以橙没法，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有个本地人带会好找多了。
“我们这没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