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沉重的石板大门在按下机关后缓缓打开，阴冷寒凉之气扑面而来，黯沉的大理石石阶蜿蜒而下。
这里是云家位于偏僻远郊的一幢楼房。明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地下却是面积惊人的地下囚笼。
顾庭舟坐在轮椅上被云野推着往前走去，苏以橙紧随其后。轮椅转动的沙沙声在空寂的空间内显得尤为醒耳。
黑色铁链困束下的李大强睁开眼，晃动着手脚上的铁链，连日来的滴水未进让他喊不出声，嘶哑着哭号：“我是龙老大的人，放开我，我老大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双脚凌空，一晃荡就重心不稳，整个身体凌空晃悠的滋味让他闭上嘴巴。
转角，顾庭舟的身影先一步映入他的眼帘。
“是你！”
“是我。怎么？我们前几天不刚见过面吗，这么快就把我们忘了。”还是说这人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他知不知道，伤了她的人都必须受到惩罚。
他无所谓：“你是怎么认识吕素的？”
“……什么吕素，我不认识。”视线在沉闷地空间中游荡着，没有落在任何实处。
他在说谎。
苏以橙站在他身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凶手。慕然，手中一暖。顾庭舟牵过她的手，扣在自己掌中把玩着，根根细细地描绘着。
“云野，这里交给你了。等他后悔想好好说话了再叫我。”顾庭舟不费口舌，带着素以橙就退了出去。
这一块，云家人才是老手。
“放心，等我好好和这位人渣玩过就叫你。”肆虐地笑从嘴角蔓延开，眼神冷淡到像是看一头待宰的猪。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老大可是龙哥，动我你们就死定了。”声嘶力竭的话语掩盖不了恐惧。在心里狂骂着，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了，就不应该贪图那十万。
云野不顾李大强的叫喊，走向后方的小暗室。不一会，拖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出来。箱子锈迹斑斑，古老却依然结实。
“你可是好福气，今天有幸见识到我们云家的传家宝。”青铜箱盖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重巨大的声响，附身珍爱地一一拿出箱中之物。
“你知道百年前宫廷是怎样让犯人开口招出实情的吗？”轻笑着抚摸过手中样式奇特的小刀，不似一般见过的刀具，而是螺旋的刀刃，长不过几寸。
刀柄暗沉，但难掩刀刃上的血腥之气。
云野嗤笑一声：“一看你就是学习不好的，人丑多读书。”伸手一刺，螺旋小刃就与李大强的脖颈相贴了。丝丝血线顷刻间渗出。只要再往前一点，他的小命就没了。
死亡的恐惧压过身体上的痛疼，让李大强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底部嚯嚯地响着。
云野满意地看着手中的小刃，抬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要命的小刀这次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螺旋的刀刃是为了更好破开肉体，短小的刀身不能立马让人死亡，伤不到要害。不能顷刻间要命，血只能一点一点地流。这样慢慢地耗着，你说痛不痛？”
李大强拼命地后仰着脑袋，可脑后的大手让他分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冷汗浸湿了他的发丝。恐惧支配下，理智丧失。浑身的哆嗦带动锁链晃响。
云家厌恶地甩甩手：“你说在你身上扎上一刀，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话落也不等他的反应，举起尖刀就向下扎去。
“啊——”凄厉的叫声穿透墙壁。
苏以橙猛地捏紧手中的轮椅推手，心房震动。一阵温暖覆上她的手背：“没事，云野做事有分寸的。”顺手拉她到自己身前。
苏以橙自然地下蹲，头埋进他的膝上：“我没有被吓到，只是有点不习惯。”其实，在医院顾庭舟就不想让她跟过来，就是担忧这一点。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是有些阴暗的，他不想让她接触黑暗。是她坚持要来……
她得亲耳听听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知道十几年前的事的人已经不多了。这是她离当年最近的一次。她必须来。
顾庭舟无声地叹一口气，怜惜地按住她轻颤地肩背。
此时，云野风轻云淡地推门进来：“这是怎么了？哭了？”
顾庭舟抬眸轻瞟他一眼，警告他闭嘴。
“好吧，最后那一下不该吓他的，叫的和杀猪一样，吓到我们的总裁夫人了。”
耳边的玩笑让苏以橙有些难为情，一时不想抬头，埋着头平复，片刻之后抬头，眼里已是平静如水。起身，面对云野。
“他说什么了？”
“刚那个人叫李大强，会撞你们只是为了帮自己的表侄女出口恶气。”云野看向苏以橙，“应该是冲着嫂子去的。李娟，你们认识吗？”
李娟？她不是回老家青石镇去了吗？
而顾庭舟眼眸的光瞬间就冷冽下来。
“李大强原本就是想出口恶气，但嫂子看到他的脸了，所以他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他这样随便残杀人命，把国家法律放在何处！”苏以橙气愤道。自己已经放过李娟和李家旺，没想到他们却是想要她的命。
“还有什么？”顾庭舟开口问云野，眼睛看的却是苏以橙。勉力起身，搂她入怀。自己那没缘相见的丈母娘的死和李家是脱不了关系的。
虎狼环绕身侧，她应当过得很辛苦吧。
“你怎么起来了，小心伤口，快坐回去。”苏以橙担心道。
“没事。”
“你们还是自己去听他怎么说的吧。”云野眼神扫过苏以橙，掉头就向外走去。
云野在同情她？
李大强依然被悬挂着，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看来刚才那吓人的叫喊声真是被云野生生吓出来。
“关于我母亲吕素的事情都告诉我。”她开门见山。
“我早该想到的，你们这么像……”轻声囔囔着。李大强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做无谓地抵抗了。
“你母亲的不治之症不是她自身原因，而是人为的。”
“她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