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京城开始飘起小雪，叫卖声中添了几分寂冷。
南厢房里已添置炭火，虞凌云依在榻上，漫不经心看着跪于地面的王婆子，瓷瓶在指尖转了个圈。
“少夫人。”她浑浊的眼眸看着瓷瓶，”今日便是初三了，您看……”
“我要知道沈府的秘密，你若是给不到我想要的。”虞凌云面色淡然，将药瓶悬空于炭火上，“那你便是无用之人。”
“少夫人，你！”王婆子佝偻的脊背微微颤抖，像条垂死挣扎的老狗。
炭火嘭一声炸开，死亡的恐惧感一瞬间袭来。
“老奴只是一介下人，如何会知道沈府的秘密啊！”王婆子涕泪横飞，头重重磕在地上。
虞凌云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将瓷瓶又往下放了放。
好歹也是个沈府的老人，要说一点东西都不知，她自是不信的。
见她如此决绝，王婆子眼中掠过一抹怨恨，颤颤巍巍道：“老奴说，沈中书侍郎他、他有外室，还有个女儿！”
这件事沈老爷瞒得很好，若不是我那次打扫书房，定然不会看到那封信。
可是……
我不能死，我的孙儿一个人待在京城，定是生存不下去的。
沈老爷，老奴对不住您了！
”还有呢？”她将瓷瓶拿上来几分，”比如她们被藏在哪儿？”
“在、在栾城。”话音刚落，瓷瓶就滚至她眼前。
虞凌云凤眸微挑，若是在栾城，倒是方便她调查，毕竟有自己的人在那儿做官。
一口气吞下药丸子后，王婆子连滚带爬扑跑出厢房，却在瞥见院内景象时僵住。
薄雪逐渐堆积，许颜良光脚跪拜在地，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而虞凌云的贴身婢女正在一旁细细监督。
他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是冷的还是生病了。
少夫人这般磋磨孩童，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这可是沈绵绵那个贱人的孩子！
而且她每晚都会给许颜良喝参汤，还能喝死了不成？
王婆子睨了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桌案上，虞凌云执起笔蘸上朱砂，便在信笺上写起字来。
只靠着周景和来找她，恐是会误事。
若是那外室不知晓沈府的情况，便可以将她们接入京城，这一闹起来，沈绵绵作为嫡女，定会离开许府回到沈家，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若是那外室知晓，那只肖将这消息告诉沈绵绵，以她沉不住气的性格，自是会找上门去大闹一通。
无论何种情况，沈府都会沦为全京城人饭后闲谈的笑话。
那她也算是在许颜良身死前，给沈绵绵送了一份大礼。
“楚歌，帮我把信送给周景和。”仿佛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又补充道：“这几日我不出府。”
楚歌接过信后一顿，小姐应当没有框她，早去早回便好。
看着她翻墙而出的背影，虞凌云褪下头饰，从榻底翻出了青衫，不出府自然是不可能的，需要在十五之前，尽快见上华清灵一面。
这次出府由于没有轻功，当落地之时，她已经是气喘吁吁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