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涌起剧痛，元铮腿一软，将剑狠狠地插入地面，以单薄的剑身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当利剑拔出来那一刻，温热的液体挥洒到她的脸。
甜腻的血腥味。
楚折笙不知道他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她低声喊：“元铮……”
他明明已经站不稳了，但还是没有倒下，哪怕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将她带走。
大片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是元铮从未有过的落魄和虚弱。
“别怕。”
他将他残缺不全的衣袖塞到她手里，让她紧紧的握着。
楚折笙微弱的声音轻颤：“你怎么样了……”
元铮英俊的面庞惨白如雪，但眉宇之间是鲜红的斑点红光，他的白衣已经破碎，身上遍布狰狞伤口，剑柄在手里打颤。
“拿命来！”
眼见元铮虚弱狼狈，死士又开始下一轮的进攻，长剑裹挟着冷风纷沓而至来，剑光划破长空，又是一剑插入元铮的心口，他高大的身躯一颤，大片大片的鲜血从口鼻里涌出，胸腔的伤口仿如两个血窟窿，鲜血汨汨的冒出来，顺着他的衣角坠落，啪嗒一声，将他脚边零落的残花淹没。
血……
漫天都是鲜血。
楚折笙的四肢都变得僵冷，她紧张至极，拼命地攥紧他的广袖，上好的丝绸在她揉搓下成一片褶皱。
她看不见，但听觉很灵敏，她感受到他的气息虚弱不稳，甚至可以听见他在喘粗气。
利剑刺入肉体的细微声响，她也知道。
“元铮……你走吧……不要在管我了。”
楚折笙承认自己很没勇气，哪怕元铮伤她千百次，可她仍旧不希望他因她而丧命。
这些人来势汹汹，带着她，他走不出去的。
元铮硬生生的将死士的剑拔出，血珠子迎着风声挥洒在半空，他尽管浑身是伤，可仍旧归然不动。
他的嗓音沙哑却蕴含着浓烈的情感，“折笙……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丢下你离开。”
“三年前，没有抓住你的手，今天的我，哪怕只剩下一只手，我也要带你走。”
元铮眼神狠戾，他舞动手里的青锋，声音冷沉：“不是要杀朕吗？就凭你们？”
语毕，元铮再次和死士展开恶斗，鲜血飞溅，遍地的残尸骨骸，楚折笙哭喊着：“元铮，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从你放弃我的那一刻，我就不会在原谅你了，谁稀罕你带我走？你滚吧……滚得远远的，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再见你。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生与死之间，她的感情已经先于理智做出回应。
元铮……
她终究是舍不得他死的。
死士低谷了元铮的战斗力，即便他断臂，即便他重伤在身，可他为心爱之人拼命的杀人，那是令天地都为之一颤的杀意，剑光凌厉，漫天的杀意围绕而来，空气几乎低沉到冰点。
元铮的白衣最后变成了红衣。
最后一剑。
贯穿了死士的心脏，他高大的身躯也骤然跌倒在地，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再也握不住剑柄，他狼狈而又虚弱地跪倒在一堆尸体里，身下是一片血泊，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浑身的肌肤仿佛都被刀刃割裂，他甚至不敢动一下，因为伤口会崩裂，血液会止不住。
他躺凄红的血泊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艰难地转过头，生生地仰起头，带着泪光的双眸望向了楚折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