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就是认识,小胡在房东亲戚的厂子里做过工,没什么关系。
房东就是看她可怜,月子里还要自己洗衣服做饭,正好还是冬天,热水都不舍得烧。
男人一走了之,房租也快到期了,房东倒没说过,但小胡是个好强的,租房不给钱说不过去呀!
刚出了月子,小胡就经常把孩子一个人丢家里,出去做临时工,等到晚上回来才能喂奶。
这孩子也是个乖巧的,才一个多月,在脚上栓个气球,自己跟自己玩,就能躺一天,很少哭闹。
饿了哭一会儿,渴了哭一会儿,其他时间都很安静。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想到这,房东也不安了。
几人沉默下来,听着屋里微弱的哭声,都揪起了心。
小胡干活的地方可能也不远,殷锦年想着要不要砸门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
顾不上说话,小胡哆哆嗦嗦的拿钥匙开门,然后冲了进去,大家一窝蜂的跟了进去。
殷锦年在后面看不清楚,等到小胡把孩子抱起来拍了两下,孩子唔啊一声大哭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孩子应该是饿坏了,嘴唇都起了干皮,脸上有些红,小胡摸了摸后背,应该没事。
殷锦年看到小胡又是给孩子喂奶,又是换尿片的,全程麻利的不得了。
这会儿不着急了,殷锦年才细细打量起这个小胡。
说实话,殷锦年可不能喊小胡,她最少也得四十多岁了,只是收拾的很好,看不出实际年龄。
长相不是那种好看的,颧骨很高,嘴唇很薄,骨架也大,但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很豪气的感觉。
她一边收拾孩子一边笑着跟房东和阿姨道谢,是殷锦年想象中的声音,粗犷又犀利,带上笑意,倒是很让人有好感。
房东絮絮叨叨的说她,她也只是提了自己的难处,但一直是笑着说的,好像这些苦难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习以为常。
房东叹了口气,让她不要担心房租的事,有了再给就行。
房租都是一次交半年的,小胡是一个月一交,之前是那个男人交的,现在到期了,小胡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她带着孩子,肯定没办法出去干啥长期的,只能打打零工,做做兼职。
安抚好了孩子,房东碎碎念的走了,阿姨也带着儿媳妇也走了,殷锦年跟小胡也不认识,对她点点头也准备走了。
小胡叫住了她,一脸的笑意。
小胡的面相应该是凶相,但她一直在笑,看起来就是另外一种感觉,反正殷锦年对她印象还挺好的。
刚才大家把事情说了一遍,小胡知道是殷锦年先发现的,她对于这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谢谢,要不是你,我要到晚上才回来,星星肯定要哭坏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等我手头宽裕了,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殷锦年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也没做什么,都是阿姨他们弄的,你好好休息!”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出了门还能听到小胡爽朗的笑声。
殷锦年对小胡了解不多,但目前来说,她是佩服她的。
什么样的女人,才敢自己独自生下孩子,在这样的条件下,你看不到她身上有悲苦的痕迹。
刚才在屋里,殷锦年观察了一下,虽然房间很小,但布置的却很好,都是旧物,却花了心思改造,干净整洁。
角落里还有鱼缸,鱼儿恣意漫游,小小的一方天地,也有诗情画意。
角落里还有一套黑檀色的藤编桌子,两把交椅和一张圆桌,桌子中间还是两层玻璃的,看得起来很精致。
殷锦年还发现,孩子的尿不湿,都是半包半包的,而且包装是五花八门,不用说,肯定是别人给的。
殷锦年除了从小过过几年家里比较缺钱的日子,但也没受过什么委屈,这几年更是顺风顺水,手里大钱不多,小钱不断。
她真的很难想象,小胡是怎么过日子的,每天要想着怎么有点进账,维持着一日开销,还有孩子要养,哪里都需要用钱,但她却很难挣到钱。
殷锦年觉得很奇怪,那个男人为什么临到头又反悔了,难道连孩子他都不想要吗?小胡这么难,她没有亲人吗?怎么不回家呢?
怀着好奇,殷锦年和院里的人熟悉起来,小胡拿了手工回来做,她手脚快,房租不贵,她自己又节俭,勉强够开销。
孩子也一天天长大,是个大脸盘的小姑娘,跟她妈长的倒不像,小胡说,女儿像她爸。
小胡的语气没有怨恨,很平淡,不像提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小胡说孩子爸爸姓翟,原来男人还在的时候,就说如果是女儿,就叫星星,翟星星,摘星星,多好!
殷锦年很惊讶小胡能如此冷静平淡的提起往事,小胡看出她的好奇,也知道她不是多话的人,就给她讲了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