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眼毛遂将隐身草轻轻一扬,瞬间隐去了身形,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秦营。他猫着腰,脚步轻缓,像一只敏捷的狸猫,小心翼翼地在营地里四处探寻。
月光洒在秦营的帐篷上,投下一片片黑影。毛遂时而躲在帐篷后,时而绕过巡逻的士兵,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心寻找着白猿的踪迹。可找了好一会儿,愣是一点儿影子都没瞧见。
他继续往营地深处走去,来到后营,瞧见两个巨大的铁笼。一个铁笼里关着一只梅花鹿,那梅花鹿浑身雪白,皮毛上点缀着漂亮的斑点,此刻正瑟瑟发抖;另一个铁笼里则是一只威风凛凛的斑虎,它被关在笼中,不停地低声咆哮,虎目圆睁,透着不甘。
毛遂没有过多停留,转身从左边径直走进,来到中军紫薇营。只见一座芦棚之下,海潮圣人正和一众仙真或坐或立,高谈阔论。芦棚外,还站着许多人,把这儿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毛遂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叫喊声,仔细一听,正是白猿的声音。他心中一喜,暗自嘀咕道:“原来在这边,可算找到你了。”他悄无声息地隐身钻进人群之中,旁人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他却将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毛奔正挥舞着皮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打着白猿。每一鞭落下,白猿都痛苦地抽搐一下,发出凄惨的叫声。它的身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血痕,毛发也被鲜血染红,模样十分可怜。
毛遂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不忍,暗自思量:“这儿看守的人太多了,就这么硬来,肯定救不了它。留在这里干看着也没什么用,心里还怪难受的。不如先去后帐把那两个家伙的脚力偷回去,再和掌教好好商议商议,一起想办法来救白猿,这样也不迟。”
主意打定,毛遂轻手轻脚地转身,悄悄转出后帐。巧的是,那些看守铁笼的士兵都跑去看毛奔抽打白猿了,这儿一个人都没有。毛遂心中大喜,赶忙快步走到铁笼前,双手用力,“嘎吱”一声打开了铁笼。
他先把梅花鹿放了出来,随后一把跨上鹿背,又伸手抓住斑虎的脖颈,用力一扭,将它带出了铁笼。紧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瞬间腾云而起。月光下,只见他骑着梅花鹿,牵着斑虎,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一会儿,毛遂就驾云回到了临淄,径直来到文华殿前,缓缓落了下来。众位祖师早已在殿中等待,见他回来,顿时十分欢喜。王禅赶忙起身,快步上前迎接梅花鹿,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王敖也连忙起身,伸手去牵斑虎。
毛遂看着他们,笑着打趣道:“瞧瞧你们兄弟俩,可真自在轻松。我把脚力偷回来了,你们倒挺爽快。”
王禅和王敖对视一眼,连忙说道:“毛兄弟,这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改日我们一定好好拜谢你。”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南极仙翁开口问道:“怎么没见白猿一起回来?”
毛遂听了,不禁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说道:“要是提起白猿,真是让人伤心透顶。它被毛奔锁在石鼓上,我亲眼看着毛奔用皮鞭抽了它三百多下。那儿到处都是人,我根本没法下手救它。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所以就先把脚力偷回来了。”
孙膑听到白猿被打得这么惨,心中一阵刺痛,赶忙说道:“祖师老爷,白猿是为了我才受此大难,弟子必须到秦营走一趟,救它出来。”
南极仙翁点了点头,叮嘱道:“白猿确实是为你吃了大亏,你是该去搭救它。不过,一定要多加小心。”
孙膑连忙答应道:“弟子知道了。”说完,他便辞别南极仙翁和众位仙长,转身准备离开。
毛遂见状,连忙开口问道:“三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孙膑停下脚步,回头答道:“去救白猿。”
毛遂微微一笑,问道:“你打算怎么救呢?”
孙膑沉思片刻,说道:“这也不好说,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救不了就偷,偷不了就再想办法救。”
毛遂听了,笑着劝道:“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你去了,救也救不出来,偷也偷不着。他们那儿就盼着能抓住你,到时候肯定会用斧头砍、用锥子刺,好泄心头之恨,可不会念什么情面。你要是去偷,不是我毛遂自夸,你可没有我这本事。况且里面人多,看守得十分严密,只怕你根本下不了手。”
孙膑听了,认真地说道:“贤弟说得有理,不过我还是得去看看。”说完,他毅然决然地走下了文华殿。
襄王得知孙膑要独自前往秦营,心急如焚,赶忙带着一众文武官员匆匆赶来劝阻。襄王满脸忧虑,恳切地说道:“孙先生,秦营凶险万分,你这一去实在太危险了,还望先生三思啊!”
文武官员们也纷纷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有的说:“孙真人,那秦营里高手如云,您孤身一人前去,实在是太冒险了。”还有的说:“是啊,孙先生,可不能冲动行事啊!”
孙膑却神色镇定,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说道:“无妨,诸位不必担忧。白猿因我受难,我怎能坐视不管?我自有分寸。”说罢,他转头吩咐左右:“牵过青牛来。”
不一会儿,青牛被牵到跟前。孙膑熟练地架上拐,稳稳地骑上牛背。他又看向众荫袭,认真地说道:“你们不必跟随,各自小心看守城池,切不可有任何疏忽。”
众人还想再劝,可孙膑心意已决,他用力一拍青牛,那青牛长嘶一声,四蹄生风,瞬间腾空而起。
在空中,孙膑驾驭着青牛,向着秦营的方向疾驰而去。不一会儿,就临近秦营,他缓缓落了下来。路过五雷阵的旧地时,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只见这里阴风惨惨,鬼哭神嚎,让人毛骨悚然。
无数阴魂在青牛前纷纷跪下,他们面容扭曲,神情痛苦,口中齐声呼喊:“真人,求您超度我们。”孙膑定睛一看,只见这些鬼魂身上既没有刀伤,也没有剑砍的痕迹,显然都是遭受雷屑之苦而死,心中不禁一阵嗟叹。
孙膑看着这些可怜的鬼魂,突然心生一计,说道:“你们这些鬼魂,皆是被五雷神兵所伤,无法超生。待我带你们进入秦营,去找毛奔索命,也好让你们报仇雪恨。”
说罢,孙膑口中念念有词,念动拘魂咒。只见那些鬼魂像是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纷纷聚集在一起。孙膑伸出天青袍袖,轻轻一拂,就将二百四十名鬼魂全都拘在了袍袖之内。之后,他催动脚力,径直朝着秦营闯去。
秦营守门的军士,远远就瞧见孙膑来了。他们深知孙膑的厉害,吓得脸色惨白,胆裂魂飞,其中一个士兵颤抖着声音喊道:“不好啦,刖夫又来了!”说完,转身就往后跑。
这士兵一路狂奔,跑到御营内,“扑通”一声跪下,气喘吁吁地禀报道:“陛下,祸从天降啊!临淄的孙膑,单人独骑,杀进营来了!”
秦始皇闻言,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恐,着急地说道:“刖夫又来闯营,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金子陵与王翦一齐出列,向秦始皇奏道:“吾王请放宽心,不必害怕。营中现有海潮圣人,还有二十四家真人在此。孙膑他不进来便罢,若是敢闯进来,那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臣愿先与他动手,金国师去通报祖师,自有应对之策。”
二人说罢,连忙向秦始皇辞行,各自上马。
暂且不说金子陵去请海潮圣人,单说王翦。他刚出营门,一抬头,就与孙膑迎面碰上。王翦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刖夫,你好大的胆子!今日竟敢独自骑马,又来闯营!”
孙膑认得是王翦,开口说道:“殿西侯,休要阻拦我。我要进营去搭救白猿,还望你行个方便。”
王翦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你是想救白猿,哼,这绝不可能!我营中有海潮圣人,还有二十四家真人,任你有浑身本领,也休想把白猿救出去。你还能往哪里走?”说罢,他一催乌骓马,那马嘶鸣一声,向前一跃,拦住了孙膑的去路。
两人二话不说,就在营前厮杀起来。刀光剑影闪烁,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解难分。
就在他们激战之时,营中又出现了一个骑着牛、架着拐的孙膑,朝着黄罗大帐闯去。蓝旗小兵见状,赶忙飞报进帐。
秦始皇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骤变,惊呼道:“不好,又是孙膑的法术来了!”
话音刚落,孙膑已来到帐外。章邯等十余位将军,赶忙出帐抵挡。甘罗则护着秦始皇,往帐后跑去,一路飞奔,朝着芦棚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