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穆弘满面笑容地走了回来,他手中还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酒,身后跟着几名端着菜肴的仆人。
一进凉亭,便看到跪在地上的穆春,以及面色不悦的晁雄征,他脸色瞬间一变,放下酒壶,怒喝道:“穆春,你又在胡闹什么?还不快给我站起来!”
穆春身体一颤,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向穆弘。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哥哥,我……我是在拜见晁公子。”
穆弘闻言一愣,目光转向晁雄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年并非寻常人物,他连忙上前抱拳,语气恭敬地说道:“原来是晁公子当面,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怠慢,还望公子恕罪。”
阮小七见状,哈哈一笑,拍着桌子说道:“穆庄主客气了,你这兄弟可是想入伙我们梁山呢!不知穆庄主意下如何?”
穆弘闻言,脸色微变,他转头狠狠地瞪了穆春一眼,穆春身体一缩,害怕地躲到了晁雄征身后,不敢吱声。
凉亭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穆弘目光闪烁,似在思索。
他看了看躲在晁雄征身后的穆春,又望了望面带微笑的晁雄征,缓缓说道:“这位晁公子,当真是梁山好汉吗?”
晁雄征嘴角微扬,轻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穆弘。
穆弘见状,心头一凛,他感觉晁雄征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股莫名的压力涌上心头。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躲在晁雄征身后的穆春,又将目光投向了远方,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就在这时,晁雄征突然说道:“穆春兄弟,方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不必当真。” 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却让穆弘心中一动。
穆弘收回目光,看向晁雄征,抱拳说道:“晁公子说笑了,梁山豪杰,替天行道,实在令人向往。”
晁雄征见穆弘神色犹豫,便知他心中有所顾虑,便接着说道:“穆庄主,我等兄弟虽是梁山之人,却并非强取豪夺之辈,今日前来,也并非要强迫诸位入伙。一切但凭自愿,不必勉强。”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我等也是为了替天行道,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穆弘闻言,心中略感安慰,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晁公子说的是,只是我家中尚有老父,年迈体衰,实在不忍心抛下他老人家,远赴梁山。我这庄子,也算是祖业,实在难以割舍。”
阮小七闻言,撇了撇嘴,不屑道:“你家牛羊都快被花石纲逼没了,还顾着这些?再过几年,怕是连这庄子都要保不住了,到时候你还拿什么孝敬老父?”
穆弘闻言,脸色一黯,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知这花石纲的危害?只是,这花石纲自前朝便有,延续至今,从未断绝。我们这些商户,虽是有些家底,可在这朝廷面前,却如同蝼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我多年来,也曾想过要改变这一切,可却不知从何下手,也不知自己所为,究竟是对是错。”他语气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奈。
晁雄征听罢,嘴角微微上扬,他站起身来,走到凉亭边,目光眺望着远方,缓缓说道:“穆庄主,你可知,那艮岳的建设,是如何一番景象?”
穆弘摇了摇头,面露疑惑。
“我曾听闻,这艮岳的建设,耗费无数民脂民膏,征调无数百姓。那些贪官污吏,更是从中大肆敛财,以次充好,虚报工期,使得工期一拖再拖,百姓苦不堪言。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多少人因此流离失所。”晁雄征语气平缓,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惊的寒意。
“砰!”
穆弘闻言,猛地一拍石桌,桌子应声而碎,化为无数碎块,四散飞溅。
众人连忙闪避,躲过了飞溅的碎石。
穆弘双目赤红,怒声喝道:“这群狗官,真是该死!如此贪赃枉法,视人命如草芥,天理难容!我穆家多年来,辛辛苦苦赚的钱,就这样被他们搜刮一空,我岂能甘心?”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朝着众人抱拳赔罪:“诸位兄弟,实在抱歉,一时气愤,惊扰了各位。”
穆春见哥哥如此愤怒,也鼓起了勇气,再次上前劝道:“哥哥,这世道已经如此黑暗,我们若是不反抗,迟早也会被他们吞噬干净。不如就随晁公子上梁山,杀尽这世上的贪官污吏,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穆弘闻言,看了看满脸坚定之色的穆春,又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晁雄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他咬了咬牙,下了决定:“好!我穆弘也非贪生怕死之辈,既然如此,我便随晁公子上梁山!”
晁雄征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上前拍了拍穆弘的肩膀,朗声说道:“好!穆庄主果然是豪杰之士,我梁山有你等兄弟加入,必定能更加兴盛!”
众人闻言,心中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仿佛看到了梁山更加辉煌的明天。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洒在穆弘庄园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众人脸上坚毅的神色。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众人于穆弘庄上歇息一晚,次日清晨,众人来到浔阳江畔,阮小七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江面,竟有些按耐不住,他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大喊一声,“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