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淮把纸拿给李河：“查一下。”
知己知彼，打官司才有把握。
李河拿着只有名字的单子：“她有照片吗？查起来会更快些，没有也可以。”
本以为没有，不成想沐颂星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女生坐在桥上的照片。
“这是她的。”
“她家人收拾东西时，没带走。”
照片上只有一张侧脸，天色看起来很晚，灯下的女生明显哭过，脸上挂满泪痕。
沐问生跳起来，顺利够到沐知淮的胳膊，把他拉了下来：“这个姐姐好像很难过。”
沐知淮认同，抬眼：“她是不是想跳下去？”
“没逃过你的眼睛。”
沐颂星：“她体恤母亲太辛苦，拼命打工，生病了也不治，确诊喉癌的时候已经晚期了。”
沐知淮心中有了个猜测，突然抬头看向沐颂星：“你很在乎她？”
沐颂星不是个会关注别人的人。
能让他记住，除非那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
沐颂星神色立马变了变，眼中闪过迷茫：“我一开始，并不同情她。”
“但她讲了，我就听了。”
“她是个很乐观的人，也是个坦然面对生死的人。”
难怪要给她吃的：“我知道了，那你要给她爸妈钱吗？”
沐颂星的手猛然攥紧他的衣服，白色的布料被手掌捏起褶皱，他眼底挣扎：“我不想，她妈为了她的钱，谎称自己在家过得很辛苦，实际上把钱全部拿去赌了。”
“但是哥，这个钱我不得不给。”
“那口蜂蜜是我给她吃的，她死了，无论如何我都有这方面的责任在内。”
“当时，她特别想吃甜的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走了。”
沐颂星对待病人一向冷漠。
偏偏老师的死给了他很大的刺激。
他不是机器，虽然冷淡，但也有感情。
沐知淮放下照片，叹气：“那就先打官司吧。”
随后他看向沐颂星：“你节哀。”
——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喉癌晚期，女生接近失音，只能在纸上写字交流。
沐颂星进门，就看见病床上苍白的女孩，这是他接手的，来自老师的病人。
他看过老师的笔记，回忆：“最多三个月。”
方书雪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松了口气，心底的巨石落下。
她渴望看向沐颂星，将手中的纸翻页：“那你可以陪我聊会儿天吗？”
沐颂星抱臂，看完她的情况：“我没空。”
女生顿时失落，眼底弥漫起了雾气，开始写字：“我都要死了，都没人陪我聊天。”
“还是之前的医生爷爷好一点，能把他换回来吗？”
一提到老师，沐颂星心下一阵烦躁。
“他死了。”
“被他治疗的病人砍死了。”
“什么？！”听到人特别好的医生爷爷过世了，方书雪鼻尖一酸，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被子里，她说话的声音嘶哑吃力，闷闷地说：“他真的很好。”
对。
沐颂星也这么觉得。
一个很好的好人，就这样把自己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