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的守卫换了波人，苏茵照常亮了令牌，倒让那年轻侍卫一惊，细细检查了令牌的真伪，又扫了苏茵一眼，疑窦丛生，“你……你是个女人吧？”
一个问句，害得苏茵眼角一抽。
上一世她再不招人待见，京中的人提起她也得说一句艳冠群芳、明眸皓齿，怎么重生一世，这金吾卫会怀疑自己是个男的？
苏茵虽然没那么在意容貌，但这侍卫的话还是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老金，让她进来吧。”
声音憋着笑。
苏茵一扭头就看见苏子宥双手抱臂，斜靠在二楼柱子上，声音带着浓浓的揶揄，“她的确是个女的，牌子也是真的，我师父亲手给的，假不了。”
这还是拜师后头一次见到师兄，念及自己能被宋女先生收入门下，多亏这位苏师兄提起自己能倒背四书五经的事儿，于是行了平辈礼，“还没谢过苏师兄在师父面前提起我。”
又想到自己戏耍过苏子宥，歉声道：“那个赌约是我不对。”
苏子宥把头扭到一边，摆摆手，显然是不想再提自己干过的丢人事儿。
苏茵提步上了二层，在紫檀交椅上坐下，掏出宋女先生让她参考的一大本策论，一个字儿一个字儿认真看了起来。
苏子宥坐在苏茵对面，待看清策论上的字迹后微微一愣，师父让他来指点这丫头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的几年前写的策论也给她了？
苏子宥有几分尴尬，见苏茵看得专注，也不好意思去问，从怀里掏出一本新出炉的话本子——《她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苏茵站起来活动发酸的脖颈，问苏子宥，“师兄，喝茶吗？”
苏子宥眼睛粘在书上，连苏茵说话都没听见，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晦涩一笑。
苏茵绕到他背后一看，书页正停在王妃爱王爷、王爷爱侍卫这种狗血桥段上，再看看苏子宥宽阔的肩膀、如刀削一般的下颚线，不由连连后退。
摄政王？侍卫？原来人高马大的师兄爱的是楚晏这一款？
苏茵被自己发现的秘密骇了一跳，脚跟带翻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苏子宥的眼睛这才从书上离开。
他……他就爱看点话本子怎么了？
在他们草原上也有各种爱情传说，可远不如中原人写得这么旖旎勾人，他又不是那些正统文学的卫道士，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苏茵生怕苏子宥一怒之下，将自己灭了口，连忙拍着胸口保证，“师兄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苏子宥倒是无所谓，连皇帝都知道他在摘星楼里藏了不少话本，殊不知两个人的想法早就走上了岔路。
不过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苏子宥轻咳一声，“你看的什么？”
“师父给我的，不知哪位师兄写的关于灭金的策论。”
苏子宥抿紧唇角，“你觉得这篇文章写得怎么样？”
苏茵大囧，这让她怎么说？
师父的弟子们们不是世外高人，就是一甲进士，自己算是哪根葱？
于是决定化身夸夸姑娘，给不知姓名的师兄戴个高帽。
“辞藻华丽，对仗工整，只是有几处似乎涉及兵法，比如文章里提到的合纵连横之术，太过高深，以我的水平还看不懂。”
苏子宥掩住脸上的得意，伸手拿过卷宗，“叫声好师兄听听。”
“叫了，我就告诉你何为合纵连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