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城百余里的安溪县皇家别院内，身着夜行衣的襄龙卫千户向楚晏密报：“王爷，苏府有动静了。”
楚晏放下手中的密折，微微抬眸。
千户道：“二小姐的婢女在黑市打听一种叫水合香的香料，只是她们找错了路子，这种香料只在雁北有少许售卖，故而二小姐的婢女一直没有买到。”
楚晏烧了密折，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
她要水合香做什么？
“有毒吗？”
千户摇头：“无毒无味。”
楚晏颔首，言简意赅：“那就给她，记得掩饰好踪迹。”
千户见自家王爷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样子，便鼓足毕生勇气，“王爷既然惦记二小姐，何不直接把香给她，一来让二小姐知道王爷的用心，二来咱们的人也不必乔装成香料商人……”
属下喋喋不休，楚晏被勾起一股火气，冷冷地问那千户。
“你可有心悦的姑娘？”
千户赧然一笑：“自然是有的。”
楚晏笑得森然，“你与那姑娘成亲了吗？”
千户挠挠头，“没……没有，王爷怎么提起这个？”
楚晏冷嗤一声，千户从单一的音节里听出了千百种深意，有嘲笑他一辈子都要打光棍的，有不屑他挟恩以报非君子的，甚至有嘲笑他不如自己长得俊美，所以得不到姑娘的心的。
怎么说呢？
千户觉得自己的心被一把钢针狠狠地戳了一下。
扎心了啊我的冷面王爷！
凤藻宫，东偏殿内丝竹声袅袅，锦宝林穿着样式最普通的舞衣，跳着一支再常见不过的宫廷舞。
一个时辰前，景和帝被窦太后请进寿康宫，耳提面命了半个时辰让他重视自己的子嗣。
“你要宠贤嫔，哀家拦也拦不住，可偌大的江山总要有个继承人吧！”
景和帝烦闷不已，被太后半威胁着踏进后宫，苏茵得了消息，猜测太后多半是要皇帝来看看锦玉，便拉着锦玉准备。
在看到苏茵取出的那套既不露腰也不露背的舞衣时，锦玉迟疑道：“阿茵，你确定这样我真的能获宠吗？”
苏茵坚定地点了点头，“贤嫔若是知道陛下来看你，八成会忍不住跑过来为难。你切记，无论她做什么你都不要反驳，一定要做小伏低，让陛下看到你的乖顺。”
果然，在景和帝要赏锦玉朝阳五凤钗的时候，贤嫔冲了进去，不由分说地给了锦玉一巴掌。
“狐媚子！身为宫嫔，腰扭得像青楼里的姐儿，真是下贱！”
锦玉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辩驳。
景和帝蹙了蹙眉，锦宝林只是听从自己的命令，本本分分地跳舞，连半分逾矩都不敢，怎么就成了下贱呢？
从前，李昭儿总是一副善良柔弱的模样。
甚至让景和帝忽略了，从没有封李昭儿为皇后开始，她就已经跟自己争吵了数回。
争执的原因，左不过是母后想给自己塞几个宝林更衣，或者赐几个貌美舞姬。
她们地位低微，根本不会威胁到李昭儿的地位，她们的任务不过是为自己开枝散叶。
他承认，自己从前是答应过与李昭儿一生一世一双人，可那时候自己连太子都不是，自然也不用承担子嗣上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