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嬷嬷急得上火又没法子,只能佝偻着腰去寿康宫求太后娘娘做主。
她出门的间隙,几个眼尖的妃子瞥见了顺王咳得病态的脸。
于是眨眼间,凤藻宫外又晕倒了三个。
宫里的消息飞得比元嬷嬷的脚程快。
寿康宫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窦太后穿着藏青色百福夹袄,阖目靠在美人榻上,虽只有四十多岁,却因为年轻时吃了不少苦,整个人透出一股沉沉的死气。
窦太后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目光沉沉,“贤妃当真如此跋扈?”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太医院的大人们忙得脚不沾地的,听说顺王殿下也受了寒,元嬷嬷正往寿康宫赶呢。”
“放肆!”窦太后陡然抬高了音量,手里的茶盅重重搁在桌上。
先帝在世时,钟贵妃宠冠后宫,此女心狠手毒,曾逼得窦太后和景和帝差点活不下去。
也是因此,窦太后十分厌恶恃宠而骄的妃子,再加上贤妃多年不孕还把持着皇帝不放,窦太后对她不满几乎达到了顶点。
“好一个贤妃,仗着皇帝宠爱真把自己当皇后了不成!”窦太后一声怒喝,“哀家看她如今行事,竟是连我这个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不孝这个罪名太重。
满屋子的宫女太监皆跪在了地上,个个屏气凝神,生怕被太后的怒火波及。
窦太后的心腹女官芳姑姑笑着出来打圆场,“太后您消消气,贤妃娘娘暂理六宫,一时累到了也是有的。”
偏偏这个时候,元嬷嬷高喊着“太后救命”哭到了寿康宫。
宫人们都知道太后疼爱顺王,没人敢上去硬拦,由着她哭到了太后面前。
“求太后娘娘做主,顺王殿下,殿下他咯血了!”
“什么?!”窦太后一惊,打翻了茶盏,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芳姑姑连忙给窦太后顺背,一边招呼小宫女去请太医来,一边吩咐换一盏新茶。
“把李昭儿带到寿康宫来,别忘了把皇帝也请过来。皇帝年轻,捧得一个妃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搅得六宫不得安宁,哀家这个做娘的只好来当这个恶人,教教他们该怎么治理后宫!”
窦太后连贤妃都不愿叫了,一口一个“李昭儿”,枯瘦的手掌将矮几拍得砰砰响,显然是气极了。
芳姑姑来请,锦心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做梦也没想到此事会惊动太后。
倒是贤妃,把芳姑姑晾在一边,任由下面的人给自己梳妆打扮,好一会儿才收拾整齐。她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太后也不是头一次看她不顺眼了,但景和帝的一颗心都被自己紧紧地攥在手里,太后又能把她怎么样呢?
贤妃坐在软轿上,目光在顺王和苏茵之间来回扫视,唇角牵起一抹冷笑,“二小姐好本事,这么快就能跟顺王爷搭上关系。”
顺王温笑着,不着痕迹地把苏茵挡在身后,“我不过是受人之托,比不上嫂嫂,自幼与皇兄情投意合,臣弟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