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打小就要洗衣做活,身子骨实在太好,比苏茵预计的晚了半个时辰才倒下。
“小姐,要不我们再问问锦玉……”话还没说完,柳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头栽倒在铺了一层厚雪的青石板路上。
廊檐下的几个宫女一声惊呼,许姑姑更是不顾仪态的冲过来,柳儿晕倒之前她几次去贤妃面前求情,都被贤妃一个狠厉的眼刀挡了回来。
看到干闺女被活生生冻晕过去,许姑姑十分的心疼里又添三分愤怒,不顾锦心锦玉的阻拦,扑过来将柳儿抱进怀里号啕大哭。
“我的柳儿啊,你是造了什么孽,整日被打被骂还不够,竟被生生冻死在这大雪天里!”
“都是干娘没用,不得娘娘看中,连累你也要做奴才里的奴才!也怪你这丫头老实,陛下看了一眼就丢了命了,不像有的狐媚子,日日伺候陛下用膳还能在娘娘身边做一等宫女!”
许姑姑有意把事情闹大,捡了最难听的话来激守着门的锦玉。
“放你娘的屁!”锦玉勃然大怒,扑过去就要扯许姑姑的头发。
许姑姑佯装不敌,一个劲地往后退,最后被逼到花坛边一个仰倒摔进花丛里,脸上被划出几道长长的口子。
许姑姑吃痛,又哭又喊,锦玉不服便和她对骂,嚷得周围几个宫的宫人们都纷纷侧目。
苏茵一言不发,只一味搀扶着柳儿避开这两人地厮打,心里倒数着数等着贤妃出来圆场。
暖阁里,贤妃一耳光甩到锦心脸上,气得嘴皮子哆嗦:“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太后赏给本宫的姑姑被打,她的干女儿不省人事,传到太后她老人家耳朵里本宫还有命活吗!”
锦心慌忙跪倒地上,也不敢去擦嘴角的血,道:“都怪奴婢思虑不周,娘娘息怒!可若任由许姑姑那老货闹下去,毁的是娘娘您的名声啊。为今之计,娘娘还是尽快寻摸一个人,只要有人顶了这黑锅,此事就与娘娘没有干系了。”
贤妃蹙了蹙眉,随即又勾唇笑起来,“你说得对,就让锦玉那丫头顶了吧,她一家老小的身契都在李家手里握着,不怕她不听话。”
“两个勾引陛下的贱人,活该一起去死!”
锦心打了帘子出来,命令宫里的太监将两个人拉开。
苏茵微微福了一礼,开口声音哑涩,“昨儿娘娘命奴婢早点来请安,奴婢听到打更声就起了,一刻也没敢耽误。可锦玉姐姐拦着不让进正殿,说娘娘有事在忙……”
话停在此处,苏茵抿抿嘴,没再继续说下去,可话里的意思任谁都能听明白。
宫里的规矩,下人卯时二刻起身。
苏茵整整早了半个时辰,这个点,贤妃能起来就不错了,议的哪门子事?
锦玉眼神闪了闪,脸上赔着笑:“都是锦心的错,她昨日当值时弄错了要紧的东西,本该打二十板子,可娘娘心慈,就骂了她几句。没想到这丫头不念主子的恩德,反而记恨在心。今日娘娘一直睡着,锦玉便故意没有通传。”
锦心蓦地瞪大了眼,想反驳,嘴巴却早就被人塞住了。
锦心又让人给苏茵和许姑姑奉上两盏红枣姜丝茶。
苏茵没喝,一手托着柳儿的后脑勺,将茶盏边沿抵着柳儿的嘴,企图把热茶灌进去给她暖暖身子。岂料柳儿的牙关咬得死紧,茶汤都顺着嘴角流到了她单薄起毛的衣服上。
看到这情景,许姑姑眼中滚下热泪,对着正殿暖阁直磕头,边磕边求:“求娘娘开恩,留柳儿一条命吧。”
“求求娘娘了,让奴婢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