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如意娘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今看女儿肿着半边脸，哪有不心疼的？
只是如今还有一桩事未了，如意娘不得不狠心摁住女儿。
“如意，我问你，府里的家生子以后都有什么出路？”
如意虽不知她娘此话何意，还是哽咽着说道：“无非是配小厮或者管事。若是遇到主子大恩，发还了身契，就能出去自己嫁人。”
“不错。”如意娘道，“咱们这样给人做过奴仆的，将来说破天了也只能给你找个庄稼汉。我的心肝，凭你的模样，你的才情，真的甘心过那种日子？”
如意一想到自己日后不但要种田织布，还要看乡下婆婆的脸色，顿时急了。
“我才不要嫁那种穷酸人家！”如意急得跺脚，“娘，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如意娘最懂女儿的性子，搂着如意安抚。
“眼下，留在芙蕖院就是你最好的出路。”
不等如意反对，妇人接着道：“娘冷眼瞧了，煜哥儿虽不是夫人亲生的，可老爷器重，日后怕是要娶个有爵位人家的娘子。若你跟了煜哥儿，日后恐怕日子艰难。”
“可你若跟着小姐，就能时常见到阿念的未婚夫宋举人。他可是乡试解元，将来何愁考不上进士？真到了那一天，他会只娶一个傻子婆娘吗？”
“只要你多讨好阿念，时不时在宋举人面前露个脸。凭你的才貌，将来何愁不能捞个姨娘当当？那阿念脑子不好，一旦你进了宋家，虽是姨娘，却要比诰命夫人还要风光哩。”
听到这，如意心里已经被说动了七分。
“那我这脸？”
如意娘冷哼一声，心里已有盘算。
“我的儿，你只管在这讨好阿念。至于小姐那，老娘有的是法子给你报仇！”
却说苏茵一早上被折腾得够呛，阿念没给她传早膳，又迟迟等不到如意拿回来的燕窝，正要喊别的丫鬟去找人。
如意挑着门帘进来，面带喜色，半点看不出才哭过的痕迹，说：“正厅那边遣人来了，说侯夫人给小姐送了礼物来！还要见见二小姐！”
什么？侯夫人给她送礼物，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知道了。”
苏茵从炕上下来，正要给自己上个妆遮掩一下病容。
如意又催道：“小姐别磨蹭了，前面催得急。”
芙蕖院与前厅隔得很远。
早上苏煜那一脚踹得很重，苏茵走在路上，脸色煞白，额间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她才来到前厅。
可刚进门就被苏煜拦住了。
“你怎么这副模样？”苏煜见苏茵鬓发松散，嘴唇惨白，面带不悦，“是想在母亲面前告我一状，让她心疼你是不是？”
苏茵想要张口解释，可苏煜根本没有耐心听，伸手就是狠狠一推。
“我警告你，母亲心口疼的毛病犯了，受不了刺激。把你那些花花肠子都收起来，要是害的母亲犯了病，我定打死你！”
苏茵身体实在虚弱，又被苏煜连推带踹，喉间立刻又漫上一股血腥味。
兄妹俩争执的声音引来了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