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几日忙碌加奔波,裴彻先回府衙交代了公务,又回到太傅府料理了一些事务,天还未黑便早早睡下,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卯时三刻,门被叩响三声,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太傅大人,姜时愿来啦!”
床上的人,眼睛还未睁开,嘴角却先扬了起来。
姜时愿笑盈盈站在门口,胸前挂着一个布包袱,包袱里兜着一只猫儿,猫儿探出头来,好奇地环顾一圈。
姜时愿今日依旧是一身男装,月白色的圆领长袍,腰间一条黑色金边腰带,不施粉黛,雌雄难辨。
见无人应答,姜时愿面露疑惑:记错了吗?
她记得裴彻都是卯时三刻起身,雷打不动,风雨不改。
这时辰,应该已经起来去练字了。
练一时辰的字,再用早饭。
说起严苛,裴彻对自己才叫严苛,一板一眼,就跟那裴氏天条上写的一模一样。
不对呀,下人说裴彻没出房门。
姜时愿正纳闷,房间里传来一道沉稳的声线。
“进。”
姜时愿推开房门,揣着猫,大步跨了进去,待看清房中情形,脚步倏地一顿——
裴彻似乎才起身,从内间走出来,墨发长披,一袭白色寝衣,衣襟松散,行动间,胸前的肌理若隐若现……
姜时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从男人优越的脸上,顺着高挺的鼻梁,菲薄的双唇,轮廓分明的喉结,然后向下蔓延到他若隐若现的……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的姜时愿,忙红着脸转过身去,并用手捂住了猫将军的眼。
少猫不宜,少猫不宜。
“太傅,我我不知道你还没起,我是不是打搅你了?”姜时愿背过身去,慌张说道。
身后传来一声轻嗤,脚步声走向一旁的更衣间。
“心情很好?”裴彻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姜时愿转过身来,走到屏风外,笑道:“昨日我一觉醒来,府上收到了许多请帖邀请,各府的姑娘邀我去赏花喝茶。”
“然后呢?”这样小女儿家的日常,裴彻并不打断,在屏风内应声道。
屏风外的姜时愿继续叽叽喳喳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御史家的杨三姑娘,侍郎府的白姑娘,还有国公府的孙小姐,她们送了我三份添妆,还写信向我致谢,信中说了好些夸我的话,简直要把我夸到天上去了。”
姜时愿瞥了屏风后一眼:“太傅,你知道一块朽木被夸后会变成什么吗?”
“会变成什么?”裴彻佯装不知她的揶揄,全力附和。
“会变成一块有点骄傲的朽木。”
姜时愿的声音里全是雀跃,这雀跃似会感染,屏风后的男人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姜时愿听见屏风后传来的笑声,脸上笑意更甚。
又一次,太傅把她的名字粘贴上了表彰榜。
十年前是小小的鹿鸣书院,现在是整个京城。
“但我觉得吧,那晚的功劳,主要是太傅,没有太傅撑腰,我也没那个胆。所以——”
“为了感谢太傅,今日便由我这尽职的小书童和威武的猫侍卫,为太傅鞍前马后。太傅大人今天要去府衙吗?”
姜时愿捧起怀里的猫将军,举到头顶,越过屏风。
将军十分应景,朝着屏风后威武地虎啸了一声:“喵呜——”
裴彻在屏风后再次被逗笑,然后,拒绝了。
“不用。”
姜时愿不依:“为什么不用?太傅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