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初原本阴沉的脸,一下又染上了无名的怒火。
就连周景深在看到文和郡主出现的那一瞬,呼吸都跟着一窒。
有时候,他也挺同情沈律初的,若他娘这样管着他,连他出行都要干涉,他估计早就疯掉了。
“律初,那我先进去了。”
周景深无可奈何地看了沈律初一眼,抽身先行离开。
比起沈律初的难堪,他现在更好奇的是苏梨落说的话。
姜时愿真的要成亲了?还是嫁得裴子野?
这裴家也是,一个裴太傅一个裴子野,之前都不成家,现在突然都扎堆成亲了。
不行,他得过去问问。
周景深走了。
沈律初站在原地,像是压抑着无数怒火,阴沉沉地看着文和郡主向自己过来。
而文和郡主像是没看出沈律初的不悦一样,面带笑容,将手上的披风,披到沈律初肩上:“墨雨那狗奴才,这么冷的天,竟忘记给你备上披风,待会饮了酒,再吹风,定要着凉。”
沈律初侧身避开,那披风倏地一下掉到了地上,落在沈律初的脚边。
沈律初抬眼冷冷看着自己的母亲,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个答案来:“只是披风,为何不叫墨雨送来?墨雨呢?”
文和郡主看着地上的披风,不急不缓道:“墨雨伺候的不尽心,母亲重新给你换个奴才。”
沈律初呼吸凝滞,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又像是被圈进了深海旋涡之中。
母亲口中的换人,不是普通的换人,是棒打百棍,是发卖驱逐。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我已经答应你前来赴宴,你还要我怎么样?墨雨有什么错?”
“因为墨雨跟我说,你要娶姜时愿!”
文和郡主凝视着自己儿子,提及‘姜时愿’时,眼中更是毫不掩饰地的厌恶。
就是这个姜时愿,教唆她的儿子,跟她离了心。
姜时愿出现以前,她的律初又听话又孝顺,从未出现过一丝忤逆。
自从姜时愿出现,律初的心思就乱了,现在她竟然还哄骗律初,拿自己的前途来迎娶她。
决不允许!
若不是她今日在每日一次的盘问中,发现墨雨的异常,她都不知道,姜时愿竟然这么会算计。
三年前,姜时愿就妄想用自己父母的功劳,让皇帝来胁迫律初娶她,明的不成,又来阴的。
“你说,是不是姜时愿逼你的?她耍了什么花招让你不得不承诺你会娶她。”
文和郡主厉声喝道,全然不顾周围还有行人匆匆。
“我早与你说了,我已经为你定了尚书府的千金,尚书府能为你前途助力,那才是你的良配。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我是你母亲,我是这天底下最爱你的人,娘难道还会害你吗?”
“不是!”
听得那些话,沈律初只觉的头如立锥,他怒喝一声,打断了文和郡主的话语。
“她没有逼我,也没有耍花招,是我求她的,我求她等我三年,我求她不要离开我,好了吗?满意了吗?”
沈律初说的是实话,他全都记起来了,记得那个承诺,也记得姜时愿点头答应的时候,他心里有多激动。
他终于有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目标,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斗志,全副身心都扑在了读书上。
先是解元,然后是会元,他扬名了,所有人都称赞他,羡慕他,把他高高捧起,结果,他却忘了最初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