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忍住眼泪,道了声谢谢,攥着那个荷包,垂着头往回走。
裴子野看着姜时愿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和那瘦瘦小小的背影,于心不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姜姑娘,你知道吗?”
“文德侯老夫人本是要回乡养老,人都出城了,与你在满庭春相看那日,小叔前脚与你相看完,后脚快马加鞭赶出了城,亲自把老夫人请了回来。”
姜时愿愕然地抬起头。
“这门亲事,小叔是认真的,也请姜姑娘认真一些。”裴子野难得地严肃了一次。
话已经明了的不能再明了了,姜时愿怎会不知。
显然,裴彻知道了,知道了她撇下他去找沈律初的事。
不过是不想让她难堪,所以把提亲的日子延迟了,还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姜时愿看着手里被第二次退回的荷包,思绪纷杂,一下根本分不清——
裴彻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为了维持联姻的体面,还是又一次的可怜她?
……
从太傅府回来之后,姜时愿一直想和太傅谈一谈。
但宫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裴太傅连着几日都没有出宫,也没有给姜时愿只言片语。
“这次我好像真的把太傅惹恼了。”
姜时愿戳了戳手上的陈皮,叹了一口气。
对面的红豆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内疚。
姜时愿看了她一眼:“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错。”
红豆咬了咬唇,忍不住气道:“那姓沈的怎么能这么过分!他还是个人吗?他还有一点良心吗?当年在沈家别庄,如果不是小姐冒着大雪找到了他,他早没命了,他也忘了吗?”
怎么这么能害人,害得小姐耽误多年不说,还坏了小姐的好事。
这种人根本没有心!
“往事不可提,过去就过去了。”
姜时愿不想提,也不愿提。她对沈律初的感情,早在十八岁生辰那日就整理清楚了。
她年少无知信错了人,又执迷不悟耽搁了三年,这些她全都认。
她不纠结,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让太傅原谅自己。
裴子野的话提醒了她。
这门亲事是她亲口点头答应下来的。
即便是联姻,自从她点头那一刻起,裴彻就把她当成了妻子,给足了诚意和体面,而她却总是困顿在一些莫名的情愫里,没有认真看他一眼。
这对裴太傅不公平,她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裴彻,不是鹿鸣书院的夫子,不是谁的小叔,是她未来的夫君。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是要共度一生的。
姜时愿正想着,要是裴太傅再不出宫,她就去找谢若若帮个忙,门外突然传来通传声:“大小姐,裴公子登门求见。”
“谁?裴公子?”
姜时愿提起裙摆,想也不想疾步迎到会客厅。
厅中的人,一袭白衣盛雪,三千青丝如墨,玉冠束发,剑眉入鬓,听闻脚步声,唇角含笑,缓缓转了过来。
“裴……簪雪??”
姜时愿的脚步一下顿住。
穿着男装的裴簪雪,勾唇一笑,“小婶婶跑得这么急?以为我是小叔还是以为我是我那不成器的哥哥裴子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