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世子爷的话,东西送到了。”墨雨咬牙回道。
东西确实送到了,他也没说谎。墨雨自我安慰道。
反正世子爷也不会追问。
沈律初闻言,郁结多日的眉眼一下舒展开来,他嘴角含笑,确实没有再追问。
还用追问吗?那簪子是姜时愿一眼相中的东西,她肯定爱不释手。
他就知道,姜时愿是因为没有收到生辰礼才跟他闹别扭的,才不是因为听到那几句话。
那样的话,是公认的事实,也不只他一个人这样说,姜时愿若是计较,那得跟全京城的人都计较一遍了。
她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下不为例,下次她若是再耍性子,我再不会纵容着她。”沈律初问道。
沈律初其实还有些气,这次他让步甚多,三番几次主动着人去找她不说,还低声下气一而再地服软,他怕姜时愿尝到了甜头,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得寸进尺。
墨雨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世子……”
“你没说?”沈律初脸色一冷,正欲发怒训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嗤笑。
“想什么屁吃呢?”
沈律初转头一看:“苏梨落?”
京城最端庄贤淑的尚书府千金,言语竟这般粗鄙。
沈律初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人,原本,他以为上午苏梨落怒怼周景深那句,只是偶然。
没想到,这竟是苏梨落的本性。
“是我。”
苏梨落仰着下巴,趾高气扬地走上前,连装都懒得再装了。
沈律初眉头紧锁,像是看到什么很碍眼的东西一样:“你来干什么?”
“呐,我来替姜时愿还东西的。”苏梨落将一个长方形锦盒递了过来。
沈律初看见那锦盒,目光突然一滞,“怎么会在你手上?”
“怎么会在我手上?呵——”
苏梨落冷笑了一声,“我倒想问问沈世子,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会想着把姜时愿选中的东西送我?又怎么想着把我退回去的东西送去给姜时愿?你们文远侯府是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是你沈律初的脑子进水了?嗯?”
苏梨落声声质问,质问中又全是鄙夷,沈律初却全然不觉,只眼睛紧紧盯着那盒子,疾声问道:“我问你,怎么会到你手上?”
“还能怎么着,姜时愿不要了,丢给我了……”
“不可能!”
苏梨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律初打断。
“你撒谎,姜时愿怎么会把我的东西丢给你?她一向看重我,我就是随便给她画个纸人,她都会框裱起来珍藏万分。”沈律初大声反驳道。
像是专门来打脸似的,沈律初的话音刚落,一个跑腿的小厮,抱着一个小箱子,气喘吁吁跑到文远侯府大门口,朝着沈律初喊道:“沈世子,这是我家大小姐退还给你的东西,你过目一下。”
那小厮说道,直接打开手中的箱子。
箱子里装着零零碎碎,沈律初随手买的泥塑摆件,沈律初做废的木雕,沈律初不要的残卷……最上面的赫然是一幅框裱起来的小画。
那是沈律初随手涂鸦的一个小人,因为他说这个小人有点像姜时愿,所以姜时愿要了去,还框裱了起来。
相识十年,也就这么一小箱子,不值钱,也没几样。
沈律初神色铁青:“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厮只管送东西,见正主在这,直接放下东西就走了,没有二话。
倒是苏梨落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还能什么意思,这堆垃圾,不要了呗。”
沈律初一张脸刷地一下沉了下去,眼睛直直地望着那箱子东西,跟被抽了魂一样。
苏梨落看着沈律初这失魂落魄的神色,只觉得可笑,此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退个东西都能把这傻叉气成这样,那她要是告诉沈律初,姜时愿已经跟裴家订亲了,沈律初还不得气疯?
想到这,苏梨落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