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别墅趴请秘书一行人,围巾和购物卡当然是老陈让马太太送的。那晚趁老陈不在,秘书转手送乔麦礼物,席间有位对马太太垂涎三尺的人后来跟她透露了这事。马太太自然汇报了老陈。
老陈听了,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第一次炫宝,就被贼惦记了。窃喜的是自家的钱,又到自己女人手里。
从前乔麦什么事都跟他商量,但这次一言不发。
自己酒驾被捞出来,是秘书送给乔麦的另一件礼物。
披萨,卡,茶楼夜会,老陈统统知道。
“你知道的太多了,就该枪毙了。”老陈恨不能有人给他一枪,把痛苦的浆糊筒子打烂,一地浆糊流出来,仿佛破了的脓包。
老陈把清单收好。离开阁楼前,马太太忽然走到老陈这边,俯下身子对着老陈的手闻了一下,是不是还有韭菜味儿。礼物上沾着韭菜味儿可是不行的。
老陈说:沾着香水味也是不行的。
马太太又贡献了一串银铃的笑声。她并未离开,刚才动了嘴,这次动了手,给老陈按摩起了肩膀。
马太太的手指有魔力,用力恰到好处,让老陈紧绷的肩膀十分放松。
马太太说:你肩膀这块的肌肉很僵硬,看来最近压力不小。最近俯卧撑还做吗。
老陈想到俯卧撑是跟乔麦做的那个,马太太开玩笑不动声色。于是赶紧说:好了,已经放松很多了,我该出门了。
这个女人很能干,会察言观色,说话知分寸。当初在小城,小马死后,她自己又把饭店撑起来。生意之初,她找到老陈这个关系户。老陈也念和小马是旧同事的份儿上,帮这个可怜兮兮的寡妇一把。
吃饭的次数多了,老陈对小马太太的经营之道大为佩服。小马太太也把老陈当成她生命中的贵人,有几分崇拜之情。有熟人撮合这对孤男寡女,马太太自然也有这个意思。那时候乔麦尚未离婚,但她在老陈心里盘根错节,拔不出来了。老陈拒了。
后来,老陈在a城搞别墅趴,也有公司领导的意思。但是总不能自己出面,需要物色一个懂饭店经营女人,长相上了台面,嘴巴脑子好使的,重要的是人品也不能太差。恰好马太太的饭店出了点事故,厨房里的煤气罐发生爆炸,把一个厨师炸成重伤,赔了一大笔钱,元气大伤。老陈于是找到马太太。
马太太权衡利弊,放弃了小城的生意,跟着生命中的贵人来到a城,开辟疆域。
3
这夜。送礼的老陈耗子打洞还算顺利。
回家来看到乔麦发给他的图片。虽然没有只言片语,老陈一下猜出来这件旗袍肯定非乔麦所买。
马上深秋了,乔麦买这么浅的颜色干嘛呢。他知道她的喜好,她喜欢深色的旗袍,她能将浓烈的颜色穿出琼浆玉露的感觉。
他又将怀疑的矛头对准秘书。
他曾经在秘书那里送礼碰了壁。秘书一本正经说:我是党的好干部,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做不到,但是绝不做违反纪律的事。
秘书又跟他开玩笑说:你倒是有件宝贝,我想要,你给吗。
不用等秘书挑明,老陈斩钉截铁说:不给。
秘书哈哈大笑,说:你到底有什么宝贝呢?我根本不知道。你看你这语气上,是没把我当朋友啊,还藏了一手……
老陈也哈哈一笑:说笑话呢,我不过企业里一个小中层,还能有什么宝贝呢。若说宝贝,当然是老婆孩子啊。这些东西,也就自己当宝贝了。我们这一代出身苦,但再苦不能苦了父母和家人,你也是啊。
谁都知道他没有老婆,他老婆这个名词搬出来,对秘书宣誓了主权。
那件沉默加身的旗袍,让他心里滋生了对秘书的恨意。
屎壳郎滚了一身屎,却总是在屎里打滚。成年人的世界总是不纯粹,不干净。
第二天来临,他开车出城而去,去做一件和秘书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