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妮在电话里巧舌弹簧,说自己抽空来看阿姨,给阿姨做了全身按摩,然后阿姨给了钥匙我去拿了一些客户需要的发票,这回已经急着赶回五洲城去,钥匙要等过几天再还回去了。她请大姐转告阿姨,的确是业务需要才连夜拿资料的。
老大信了八分。
陆老太心里自然是零分信任。但因为受了一番惊吓,此时有气无力的,像溺水之人,需要一根浮木,满世界只有她一个孤零零的英雄。
此时致礼也打过电话来,和大姐的说辞是一致的。环球理财公司的杨二妮,有重要的发票放在新房里,只是去拿了发票走人而已。
4
三天过去了,杨二妮并没有来还钥匙。
致礼的大姐给她打电话,显示电话已经是空号。又让致礼打,以前杨二妮狡兔三窟,如今所有的电话都联系不上了。
陆老太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指挥老大带她去新房看看。
老大说:没钥匙看个啥。
陆老太对榆木脑袋的老大又是一阵气:联系锁行开锁。
秋后蔫茄子的陆老太亲自督阵,拄了拐杖,让老大带着去新房。
母子俩到了新房门口,锁匠还没来。忽然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闹鬼了!
娘俩贴近防盗门一听,果然有人声,男人和女人的。以为走错了楼层,仔细看门牌号,没有错。
老大敲门。
过了很久,听见拖鞋哒哒的声音,门开了。
新房门口站着一个鲁智深版的中年大汉。脸上冒着油,眼睛有随时倒拔垂柳的气势。
声音如洪钟:你们谁?
陆老太把拐杖戳地喀喀响:我倒要问问你是谁,干嘛住我的房子。
男人:你的房子?我租了就是我的房子,合同明明白白呢。
陆老太挥舞着拐杖要耍花抢,鲁智深一下把门关了。
自己命根子一样的房子莫名住进了生人,陆老太坐在门口嚎啕大哭,哭的像个没了崽的野兽。
居委会来调停。
才知道中了杨二妮的缓兵之计。原来杨二妮来新房里拿发票,顺便撬了抽屉,把新房的房本拿了去。由于新房属于学区房,广告刚打出去就有人来租房。杨二妮带着房本和租客看了房子。虽说是简单装修,但房子是新的,拎包入住,还有一张舒服的按摩椅,当下成交。
学区房月租3500,交一年房租的话,每月只需3000块,一年省六千。租客于是交了一年的房租,并且很快搬进来。
屁股还没坐热乎,真正的主人找上门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陆家报了案。
经调查,杨二妮在小城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五洲城的朋友都说没见过她,a城更是没影儿。她交际复杂,有人说她跟着带金链子的男人去了南方。
在警察的监督下,租户最终搬出了新房,但损失大笔房租也像从身上剜了块大肉,租客咽不下这口气去,跟陆家大闹一场,扬言还要闹下去,叫老太太不得安生。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一度成为房头圆桌会议的新话题。由于陆老太人缘不好,人们表面上对她深表同情,背后带着看热闹的心情。
5
同在一座城市,已经拱手让出的新房发生怎样的故事都与曾经的女主人无关了。
此时乔麦带领的小团队已经在新品推广活动中取得好成绩。事实证明,她不仅仅是个坐办公室的小会计,她的潜能还可以挖掘。
下个月,她将去上海公司进修。
而在此期间,陆桥帅也会去澳洲游学一段时间,等孩子回国,落地浦东机场,乔麦接上他一起去做美容手术。
仿佛上帝之手安排了一切。
这时候,出海归来的陆致礼来接陆桥帅,说要带儿子去医院。
乔麦这才知道事情的大概。
陆老太经此一折腾,秋后的老茄子一下从棵上跌落,住进了医院。
城中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上海像个摇摇欲坠的梦境,她就要一步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