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从小房的床上跳下来,擦干眼泪,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对致礼说:你看看,你看看,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老婆惹出来的,没有她跟人相好,那老陈就不会动手打你大姐夫,你大姐夫也不会报仇雪恨,打死那老陈他坐牢也没遗憾,那老陈狡猾大大的,找了替罪羊,把人家打了……那老陈在外面逍遥快活,你出海他俩就背着小帅偷,不要脸……
大姐越说越愤怒,脸庞被烧的通红。
致礼没打开那个信封。他内心的痛苦快要溢出来了。仿佛女人们不是审判他老婆,是他。
二姐把信封默默打开,一张乔麦穿着大红裙子走过温泉酒店大厅的照片,一份当天陈有福在温泉酒店开房的记录。
大姐说:本来我一直给你留面子,如今我家被毁了,什么面子不面子。
说着,手机拍了现场照片,劈里啪啦一顿操作,发给了乔麦。
来了个艳照门的现场直播。
陆老太也拿起物证来看了看,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娶了那个大眼贼。小四儿,你要是孝敬老娘,就跟那女人离了吧,跟她过下去,她要命都不会养我老。
致礼看了一眼。沉默了半天。陆家女人都等着这带把的表态。
陆家带把的忽然站起来,吼了起来: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说了算,你们都别管!
6
周六这天黄昏,乔麦带儿子来到a城,母子俩住了四星酒店,打算第二天要去参加阿飞的婚宴。
这天晚上,娘俩出门吃了个麦当劳回来,陆桥帅要迫不及待泡澡。酒店卫生间有个大浴缸,一边洗澡一边看点播的电视,简直是地主享受。
这时候门铃响。外面服务员说送水果。
乔麦从猫眼看了看,果然是服务生在门外。
她开了门。
服务生端着果盘进来,门敞开着,随后进来另一只男人,陆致礼。
致礼对服务生说:我是孩子爹。
说着他喊了陆桥帅的名字。陆桥帅在卫生间回应他。
乔麦对服务生说:你怎么不关门让外人进来呢,我要投诉你。
服务生就拦下致礼,客气的请他出去。
致礼嚷嚷着不服,说我来看老婆孩子名正言顺,我儿子都答应了。这时候服务生开始打保卫的电话。
致礼才服软,退了出去。
乔麦去卫生间看孩子,陆桥帅问:我刚才听见爸爸说话,爸爸呢。
乔麦说:你明天在阿飞叔叔的婚礼上会看见他。
致礼没有走,在酒店的走廊里。等乔麦从卫生间出来,手机里是致礼的求情信息。
乔麦:你一声不吭消失几天没信儿,让家里人为你着急,是当爹的该做的吗。如今你想回来就回来,连窗户都没有。
致礼:对不起老婆,我要是失踪,不是海里喂鱼就是打游戏了。以后我不这样了。
乔麦:你曾经差点海里喂鱼,也躲过了我们的婚姻危机,这次,躲不过去了。你家里人都把大姐夫出事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我表示不接受。但我接受离婚。
致礼:我跟她们说,我的事情自己说了算,就像当初我娶你,我妈不同意,我也这么说过,我的事我自己说了算。那些照片,我都不信,我只信你。
门内的乔麦泪流满面。
这一晚,隔着门,像隔着遥远的山山水水,乔麦把这些年发生的一件件事,抖给致礼看。她仿佛写了长长的家书,将她的委屈和期待以及失望全部通过手机表达出来。
致礼没有回应。貌似以宽广的胸怀,接纳山洪和海啸。
等她说累了,他说:以后我改,我们和好吧,让我进屋去,我想你想孩子。
乔麦:你从来没有问问我,下雪那晚我被肉夹馍伤害的嗓子好了吗?
致礼:爱的亲,你好了吗?
一句爱的亲,久违了的三个字,她又落泪了,说:好了,吃消炎药和胖大海好了。
那些药,是老陈给她的。也不知道是药有用,还是自己皮实,嗓子已经好了。致礼似乎忘了这事,在乔麦的提醒下,发来关心的问候。
但是被撞的脑袋呢?也疼了好几天,她没提醒,他已经忘了。
乔麦:你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去参加阿飞的婚礼呢。然后下周一,我上午去银行办点事,下午早回来,一起去五洲城把离婚证拿了。
致礼:说了半天你还要离婚啊。家里人枪指着脑袋我都维护你,我都不计较你了,你怎么还那么犟啊。
乔麦仿佛醒了,说:说了半天,其实是我在唱独角戏。算了,我累了。
这时候,楼道里的陆致礼眼见服务生又飘到老婆的房间门口。他立刻对接近老婆的雄性动物紧张起来。只见门开了,从里面递出一个厚重的手提袋来。
然后,门又关了。
服务生走到致礼跟前,把手提袋交给致礼,说:客人转交给你的。你要是不走,我们保安真要来了。
手机里,乔麦说:今晚回去洗头洗澡,明天换这身干净的新衣服,你和阿飞多少年没见了?最起码干干净净的像个人样。
致礼拎着手提袋走了。
长长的走廊,灯火一盏盏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