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想要是孩子在他身边,他也看起来这么温吞的性子,肯定会惯孩子的。
陆桥帅抢过来翻母后大人的包。翻出了那盒山药球,还要继续探宝。
乔麦在打开那盒子。
突然,陆桥帅举着一个小包装说:这是山药球的调料吗?
乔麦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天哪,她放在包里预备出鬼用的套套,居然让陆桥帅找出来,简直罪证确凿,她羞愧难当,对儿子说:是调料,但是山药球是甜的,撒上胡椒什么的不好吃。
母后大人缴了陆桥帅手里的证据,迅速藏到口袋里。
致礼款步走来,瞅着老婆的脸说:社交愉快。
乔麦:想当的愉快!
致礼:你脸红什么。
乔麦:什么脸红,我就这样。
致礼:你一心虚就脸红,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乔麦:喝个羊肉汤干嘛要心虚呢,你真是不可理喻。
她猜想自己真的脸红了,麻蛋要是真出鬼了,自己肯定掩饰不住慌乱和纠结。看来,女人若出鬼,也要训练过硬的心理素质,张口就来的说谎本领。显然,她还没修炼好,不由的感谢陈有福的不杀之恩。
第二天晚饭,一楼的老孙送来一碗兔子肉。说是陈有福夜里开车打的,老孙就着自己的萝卜炖了,香气能让三里地外的猫闻见。好东西邻居一起分享,他就给乔麦家送一碗来,让陆桥帅补充营养长高个。
野兔成了烂肉,人人顾着眼前的美味,果真不会怀念它活蹦乱跳想要交配时美丽的样子。
陆桥帅说:我陈伯伯好厉害,能打死野兔子,以后会不会打老虎啊。
另一个男人在儿子心中形象高大,致礼扑腾一下掉醋缸里了,说:你以为他是武松吗,说不定这兔子都是你妈撞死的。
乔麦不由得心惊肉跳一番,传说中的致礼不是粗线条吗,怎么句句说中?还是自己心里本来有鬼。
乔麦像外交部发言人一样说:陆致礼同志诋毁兔子的智商状况,夸大乔麦同志开车的事实,兔子们对他吃肉还堵不住嘴表示强烈愤慨、坚决反对。
有句俗语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外交部发言人振振有词,难免虚张声势。她在出鬼的边缘游荡了一圈儿,已是心惊胆战,要是真的吃了窝边草,她大约做不成人参娃娃仪态万方的母后大人了。
她暗下决心,不再招惹陈有福。
4
到了年底,风能发电的项目几乎全部投产,小城外旷野里,一下冒出很多玩具世界的大风车。项目组也开了表彰大会,战友老杨答应给陈有福的20万块酬劳费,到手只有一半。老杨贪了10万。
原来老杨也只是一个买办人物,真正的投资人水很深,且不轻易露面,乔麦知道背后大佬的存在,只在秋天项目快要投产的时候远远见过他一次。
陈有福在电话里质问老杨,老杨振振有词:生意是我拉来的,我带上你一起赚钱,我赚大头天经地义啊,你只是一个跑腿的,工资之外十万块收入在小城也算中产了。我们之间没有合同,只有口头协议,20万是预算,结算都是根据项目投产后的情况,10万块我已经尽力给你争取了。
陈有福又郁闷的把香烟叼在嘴上。当年他在部队时,老杨还是小杨,比他官职小,两人割颈之交,如今自己转业回来混的不屌照,很感激老杨给他的机会。他在新项目里全身心投入,结果在利益面前被好朋友踩一脚。相比于损失的钱,他更有对人性的失望。他起起伏伏这些年,得出一个结论: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热衷钱权色的动物们,男人的天敌是男人,不值得被信任,如果还有知心朋友,那只能是女人。
乔麦知道男邻居的遭遇后为他抱打不平。她利用能查到的上面的联系方式,力证陈有福在项目组立下的汗马功劳,为他呼喊。
乔麦说:就算不是你,只要存在欺诈和不公,我知道的,都要站出来说几句,我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最终因为酬劳没有书面合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乔麦的仗义却让陈有福刮目相看。她一个女人,一百多斤的身体里藏着深厚的大义凛然,比七尺男儿更堂堂正正。他没看错她,她身上有别的女人都有的聪明,却有着她们没有的勇敢。她们有明哲保身的市侩精明浮在脸上,时刻提着一口气,她有时候却笨拙的生活着。
他固然需要一个肌肤相亲的情人,但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也是男人求之不得的。他们之间,在成为同事后,更有统一战线的感觉。
十万块虽然没有要回来,但项目组一位管事的大领导已经注意到了陈有福这个关键人物。据说转过年来,还要在此地建一座大型化工厂,陈有福又被新项目组重用。如果再次合作,无论是不是跟老杨对接,陈有福都已经洗吸取了经验教训,褪去国企那套爱面子的皮,真刀实枪大干一场。
天边总是有流云和雾霭,更有阳光穿透云层,普照大地。
年底的时候,陈有福被邀请去总部那边参加庆功会议。他问乔麦去不去。
羊肉汤好喝,总是有膻味。这算是乔麦最高级别的一次社交,据说会有美酒和咖啡,鲜花和美食,当然还有各种有趣的人物。
陈有福说:你去了,看看那些牛逼的大人物,有没有三头六臂。
小城之外的另一个世界,结着扑朔迷离的果子,她像一只野心优雅的狐狸,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