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能忘记你
王经理在粉红色的的回忆里一直欲罢不能。这个下午,他跳了一支又一支曲子,乔麦尝尽了此生最多的狐狸大仙味道。
她觉得自己也要变成狐狸精了。
4
乔麦错过了回家的班车。
她在舞池里出尽了风头,俨然舞会皇后,但是还没有资格和大领导共进晚餐,陈有福成了领导酒桌上的陪客。不过,为了表彰舞女的辛苦,食堂特地给她做了两个小炒。
酒饱饭足后,领导和群众一起坐车回家。
王经理坐车坚决不做副驾驶位,而是坐在司机的右后位,据说这里最安全。陈有福坐在中间,乔麦坐在司机后面,李经理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车窗开着一点缝隙,小风钻进来,姿态强劲,也没能完全赶走狐狸大仙的味道。
乔麦暗自同情她的邻居陈有福,那么紧密的挨着这位受人尊敬的大佬,今晚不知道独享了多少味道。
李经理偶尔回过头来,和他的上司王经理说上几句话。李经理的说话语气像个小学生。
王经理说话舌头偶尔卷一下,他并没有喝很多酒,但是显然是不胜酒量的那种人。陈有福在这样的场合是轮不到他说话的,乔麦更是哑巴。
车至芦苇小道,植物芳草的清冽冲淡了些车里的味道。初夏时节芦苇疯长,很像人的野心,天时地利再暗自较劲促成人和。
乔麦看着漆黑的夜色,想着致礼也许回家了。她在晚饭时往家打了电话,电话没人接。也许致礼坐的船晚点了。若是他回家看不到她,估计这位被三个姐姐宠坏的少爷是要发火的。
乔麦在她的世界里想象着担忧着,她永远无法知道她身边的男邻居在黑暗中为她做了些什么。
芦苇疯长的小道,人的欲望也在疯长。王经理在黑暗中摸索,他的手穿过陈有福的腿,摸到了一只手。
这只手,柔软细腻,奇怪却是很大。王经理心想,跳舞的这大眼女人原来是个大手小婆娘。
王经理欢喜的摸着这只大手,陈有福却遭了秧。这是他的左手!
一直做文职工作的陈有福有一双女人般柔软的手,此时他的手被一双男人的手摸索着,他一阵厌恶,却也明白了王经理的目标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女邻居。
整个下午,陈有福在舞厅里的角落里,像黑暗里的影子,那影子偷偷借用上帝的视角。当王经理揽着乔麦跳舞时他就明白,乔麦这样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不想一亲芳泽呢?王经理并不免俗,新婚少妇如同一块诱人的熟肉,这只老狐狸想吃了。
可是,咫尺天涯,茅台酒精泡过的老狐狸吃错了。
厌恶的情绪如黑夜的繁星胡乱眨眼睛,陈有福想甩开这只咸猪手,但是一甩,他的前程算是完了。
他在部队混到团级干部,转业到地方来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地位。公司办主任,不过是替领导鞍前马后的,如同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主子不高兴了,随时提着脑袋走人。中年人生在走下坡路,他心有不甘。他心里藏着一只野兔子,还有奔上康庄大道的可能。
心里的野兔子怎么忽然蹦出来了?
果真,一只野兔子在车灯的光束里奔跑向前,吸引了一车子心猿意马的人。
李经理大喊:“加大油门,开远光灯,兔子不会拐弯,撞上去!”
司机开了明亮的远光灯,一踩油门,车子像另一只野兔子窜出去,王经理的手松开了,车子的颠簸让他的手乖乖归位,他也被那只突如其来的野兔吸引过去。
乔麦听见嘭的一声,车子停下来。
司机师傅开门出去,一会儿提着一只刚刚被撞死的野兔回来。
借着灯光,乔麦看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兔子嘴角流着血,眼睛瞪得很溜圆,简直是死不瞑目,她惊得心砰砰直跳。其他的雄性动物则兴奋的像神经病。
李经理说:“兔子让王经理拿回家去炖炖吃了,加上萝卜大枣枸杞,壮阳滋补。”
一只兔子的死,救了陈有福。
车子到了小城,犹如笼屉卸下包子,王经理和李经理两个大包子先下,最后,陈有福和乔麦这两个包子一起出锅。
到了。
三楼黑着灯,陈有福说:“你嫂子值夜班。”
四楼亮着灯,陈有福问:“致礼回来了吧?”
致礼回来了!算上天气恶劣因素,他们十八天不见。
十八天已是两季,春天硬生生被挤走,夏天欢呼雀跃着来了。致礼回来,意味着她的生活又变成一团花红柳绿的浆糊。
乔麦像一只欢喜的雀飞上了楼,她拿着钥匙故意不开门,她摁了门铃,她要等着致礼来给她开门,然后,她的嘴唇递上去……
致礼不喜欢她涂口红,偶尔她来个烈焰红唇,致礼总说她吃了死孩子肉,再粗俗一点说:像个红腚眼。每每这时,乔麦总是故意撅着她的“红腚眼”去亲他……
她今天的口红早就被自己吃掉了,死孩子肉和红腚眼都不属于她,致礼肯定无限欢喜。
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回应。明明有电视的声音,却不见致礼来开门。
乔麦只好又掏出钥匙来,自己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