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娘呢?”
“爹娘……爹娘在我小的时候去世了,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苏玉尘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手上,没见过哪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姑娘能有这般细嫩的双手和高超的医术。
慕天凝被他看得不自在,双手不自觉的往后藏了藏:“怎……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漏洞百出的谎言还说的理直气壮,真是蠢的厉害。
苏玉尘收回目光:“能得姑娘仰慕,苏某三生有幸!”
说罢,还拱手作揖,即便是只能坐在床上,依然两袖生风。
慕天凝面露喜色,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这是信了。
她的心情非常好,利索将碗筷收拾下去,兴冲冲道:“外面晴天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苏玉尘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小姑娘磕磕绊绊的伺候他将外衣穿上,把他扶到轮椅推到院子里。
雨后晴天,暖阳高照。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的味道。
她体贴的在他双膝上盖了一层毯子,推着他绕着屋后整个望月山庄转了一圈。
“等我学会了种地,我要在屋后种上青菜,这样就不用上山挖野菜吃了,对了,还要在院子边上栽几棵果树,再挖一个大鱼塘,那边我打算圈个地方养几只母鸡,母鸡又能吃肉,又能吃蛋……”
她兴致勃勃的规划着,眼睛亮晶晶的,山风鼓起她的衣衫,显的人愈发清瘦。
但她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坚毅。
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苏玉尘的目光动了动:“你想一直住在这里吗?”
慕天凝毫不犹豫的点头:“望月山庄远离尘世,环境清幽,我想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前提是渣男贱女必须死!
她又想到了生辰那天所受到的欺骗和侮辱,那两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并不会因为她离开皇宫而忘记。
他们会永远存在她的心底,就像一根坚硬的刺,不拔掉,她不会真正快乐!
戾气从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嘴角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女,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苏玉尘的目光动了动,望着远方的山石。
能站起来……似乎也比错。
……
慕天凝下山去给王春芹还面盆。
如今她有点修为在身,耳聪目明,远远就能听到从王春芹的宅院吵闹声。
有女人在歇斯底里的嘶吼,像是要和谁拼命一般。
那女人正是王春芹。
她不由的加快脚步往山下跑去,王春芹院门大开,院子中间站着四个身穿粗布衣的中年男女,院门边上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穿着比较体面,衣服板板正正,一个补丁也没有。
他正拄着拐棍,眯着眼睛往石头墙上磕在着烟锅子,一言不发。
王春芹一脸的泪水,崩溃大哭:“爹,您就评评理吧,老武走了,该让出去的地都让了,我们大房娘俩就指望着这剩下的两亩口粮地生活了,若是再让出去,您让我们吃什么啊!”
“嫂子,您这是什么话,就好像是我们不给您吃的一样,我们可是一家人,这么做也是体谅你啊,你看看,大哥走后,青石的腿脚又不方便,您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多少体力种地?还不如将地都让出来,我们给你种,到时候分你们一份口粮多好!”
说话的女人是二房媳妇李氏,长着一双吊三角眼,身材细长,拐着个篓子,说话拖着尖细的音调,话里话外都是在为王春芹娘俩着想,目光分明很不屑。
说是赏一口饭吃,就好像赏小猫小狗一样。
“大嫂,二……二嫂说的对,我们也是为您着想,你放心,我们……我们不会饿着你们娘俩的!”
武家三房的媳妇刘氏是个胖子,说话唯唯诺诺,眼神躲躲闪闪,尽管语气心虚,但话里话外都在捧着二房。
“给我们一口吃的?”
王春芹双眼通红,恨声道:“夫君有头脑有体力,分家的时候没有要家中一分田地,这宅子、还有三十亩口粮地都是他在镇上从干长工做起,一点一点挣出来的,他死后,你们就开始三天两头上门要地,还口口声声的说着为我们娘俩着想,不给地,就到处找人污蔑我这个寡妇,你们良心何在?”
“好,我和青石为了少点麻烦,能让的地都让了,只留门前两亩好填饱肚子,你们今天又来了!你们扪心自问,陆陆续续要走那二十八亩地以后,可曾往这边送过一粒粮食?你们这是要把我们母子赶尽杀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