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皇上阴沉的脸，刘洪武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要查，但查到地步，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眼下放到明面上说，摆明了是逼着皇上表态。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叶明善垂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良久之后，皇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查。”他说，“此事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刘洪武应了一声“是”，皇上摆摆手，示意二人出去。
退出门之后，刘洪武苦笑起来。
“侯爷当真是将我架在火上烤啊，”他说，“最后不管查到谁头上，都是得罪人的差事。”
叶明善笑笑：“刘大人可是锦衣卫，锦衣卫还怕得罪人吗？”
“旁人自然是不怕的，可眼下这几位……”刘洪武摇了摇头，“一不留神得罪的就是未来的储君啊！”
叶明善拢着手，与他并肩同行：“刘大人未免多虑了，能做出毒害皇上之事的，不管是哪位皇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了。”
刘洪武心中道了一句“未必”，说出口的却是：“唉，我也没有别的愿望，只盼着自己能够善终罢了。”
“刘大人广结善缘，必能善终。”叶明善微笑着说道。
刘洪武皮笑肉不笑：“那便借侯爷吉言了。”
“侯爷请留步！”
二人都回过头去，只见梁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梁公公，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叶明善问。
梁公公笑容满面：“前些日子皇上新得了幅字画，邀侯爷一齐鉴赏。”
叶明善心中一叹，只怕在下毒一事水落石出之前，他一直都见不到蓁蓁了。
皇上防着他，偏偏如今几位皇子都长大了，各有各的心思，除了他这个纯臣，皇上又不知能信赖谁。
他对刘洪武拱拱手，随着梁公公一同去了偏殿。
……
宫中的消息是第五日传到叶清言耳中的。
“就只是闭门思过？”她难免有些诧异。
“谁知道呢？”叶时言耸耸肩，“这可是给皇上下毒啊！结果皇上就只勒令三皇子闭门思过——不过王家可就惨了，到现在还被关在天牢里呢！”
“人上了年纪，就难免心软嘛。”叶俞言老气横秋地说，“太子到现在还没找到，皇上哪里舍得再惩处三皇子。”
“话虽这样说……”叶清言欲言又止。
皇上高高提起轻轻放下，难免让人琢磨。
“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啊，不对，大伯到现在还被留在宫中呢！”叶俞言挠了挠头，“也不知皇上到底什么意思，晚上不是应当召嫔妃侍寝么？怎么反倒日日让大伯守着他睡觉。”
叶清言：……
她摇了摇头：“经过这一回下毒，皇上大约也意识到皇子们已经羽翼丰满了。”
皇上的疑心病重，又不敢信任那些已经成年的儿子，这种情形下，叶家作为纯臣，反倒能得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