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斌没看她，只问小秋；“为什么让她进来？”
“是她硬闯进来的！”小秋抓了抓脑门上希希拉拉的头发，很是无奈。“她说替她哥哥道歉，如果不让她进来，她就跪大门口不走了。刚搬来，我怕被新邻居看笑话，就……只好让她进来了。”
聂斌指着门口，对贺诗意说：“请离开！”
贺诗意抬起头，清眸已盈满泪水，声音哽咽：“对不起……”
“不需要你说对不起！”聂斌的神色和声音一样冰冷：“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贺诗意还想说什么，邢丁和王鹏已经叫起来：“你耳朵聋吗？赶紧滚！”
如果不是看她个女孩，他们早就上手把她给丢出去了，哪里费这么多的唇舌。
贺诗意突然跪下来，她的举动令众人吃了一惊。
“对不起！”贺诗意声泪俱下，哽咽解释道：“我知道，事已至此，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弥补我大哥犯下的过错，可我……还是想尽力弥补……”
聂斌抿紧薄唇，没有言语。
王鹏忍不住；“你拿什么来弥补？小秋，她带来什么东西了，都丢出去，我们不希罕。”
相对于六杰的义愤添膺，小秋显得平静得多。这并非麻木不仁，而是一种看透事实真相的漠然。
“都别吵了。”小秋坐下来，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只有喘气的份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挽回不了。不是我帮着贺小姐说话，她说得有道理。”
“你被她灌什么迷魂了？”邢丁斜睨着小秋。
“拆迁队是该死，但拆迁队是楚氏的爪牙，又不是贺家的。如果那晚贺鸿不去，楚氏兄弟也会派别的人去！”
小秋苦笑着摇头，干枯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刮走。
六杰沉默了，一时间无法反驳。
秋妈妈的死当然是楚家造成的，贺鸿充其量只是个打手。
打手可以被取代，贺鸿不做，肯定还会有别人。无论换成谁，结局不会改变。
“我大哥已经尽量避免伤人，他真得没想到秋妈妈有心脏病！”贺诗意的泪水滴在廉价的地板砖上，娇躯微微颤抖犹如寒风中的花朵。
“如果秋妈妈没有心脏病，那晚根本不会有人受伤……对不起，我这样说并非帮我大哥推卸责任，而是……那晚他真得没有故意伤害谁。况且，他自己也被打得差点儿半身不遂……”
“我没兴趣听你帮贺鸿申辩！”聂斌冷冷地打断她，接道：“也不想跟你争论谁是谁非，出去！”
王鹏在旁边嚷嚷着：“还不快滚！要不看你是个女的，我早把你扔出去了！”
韦宝成吭哧吭哧找来了贺诗意带来的礼物，直接从窗口扔了出去。他回过头，看向她：“你再不走，连你也从这里丢下去。”
好像在呼应韦宝成的威胁，块头最大的范大力捏着一双铁拳，关节骨骼咯嘣作响。
贺诗意俏脸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可她仍然勇敢地坚持着，没有落荒而逃。
就在邢丁忍不住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伊自强起身走到了贺诗意的身边。
贺诗意惊呼一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她以为，他要对她动手了。
“够了。”伊自强是六杰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性格最沉稳的。“贺小姐并无恶意。她诚心登门道歉，我们不该如此待她。作恶的是她大哥，不是她。冤有头债有主，况且贺鸿差点儿被我们六个揍瘫，也算替秋妈妈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