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羽见好友如此神态,就抬手轻轻拍着伊馥筠的手臂,眼神坚定又温柔,“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
伊馥筠顿时哑然了,看着这样的沈霜羽,心情更加复杂,无奈又羞愧道:“这明明该是我对你说的话啊。”
沈霜羽和离又立了女户,离开了沈家,在外人看来那简直就是脱了一层皮,该是她难处多多才对。
伊馥筠来探望沈霜羽,就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护一护姐妹,结果反倒被沈霜羽关心安抚了。
见沈霜羽一脸稳重恬静,一双漂亮的眼眸清澈的倒映着她的脸,伊馥筠压在心里的事儿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我这伤是……夫君意外推搡导致。”伊馥筠抬手摸了摸,露出苦涩的笑容。
若不是亲近之人猝不及防的出手,她也不能伤到。
【上次秋猎看她夫君就挺让人不爽的,怎么还会动手啊?】
沈霜羽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施大人乃礼部官员,向来守礼,是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他推搡你?我记得以前你们也算是感情和睦,怎么上次秋猎见你们之间的相处,似乎出了问题。”
那时候她和穆紫悠都还没有出事,伊馥筠早早嫁给了施亦彬,婚后两年间,还甜蜜羞涩的跟她们分享幸福。她也曾亲眼见过施亦彬为伊馥筠野外执马缰绳,店内戴金玉簪,眉目之间是有情谊的。
她还以为伊馥筠会一直如此下去,却不曾想,上次见面时施亦彬对伊馥筠态度非常冷漠。
“的确出了问题,这事儿要从半年前说起……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嫁给施亦彬吗?”伊馥筠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详细说说。】
沈霜羽见弹幕一副好奇的样子,就尽量把事情说的详细一点。
“是你有一次出门礼佛刚好遇到了施亦彬的母亲被打劫,你带着府兵一起打退了劫匪,救下了他母亲,施老夫人因此十分喜欢你,一来二去,就想要撮合你和她儿子,而你本就喜欢书生,见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等你兄长点头同意之后,两家就结了亲。”
说到这里,沈霜羽又补充道。“是不是因为你兄长被外调,所以他们开始轻视你了?”
伊馥筠跟她一样,是武将之后,父母都去了,伊馥筠的兄长伊泽则是在朝中发展,官职比施亦彬高,只是一年前被调去江南了,不在京城。
伊馥筠摇头道:“施亦彬说过,这次所谓的外调,其实就是攒功绩,很快就会回京述职,升官留京。”
说到这里,伊馥筠顿了顿,眼底蒙上了一层阴霾,“跟哥哥无关,是我们的婚事从一开始可能就是一个错误。”
“怎么说?”沈霜羽惊讶道。
“半年前,施家接回了一个寡居的表妹,叫靳沫儿。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当年在我们相识的时候,施亦彬本无意我,他想娶的是跟他自小有情谊的表妹,可那靳沫儿家出了事儿,草草将她嫁了人,等施亦彬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他并非痴缠之人,也默默接受。开始顺着他母亲的意思跟我相处,最后也点头同意了婚事。他婚后的确待我很好,哪怕他不喜我这一身武人习性,也愿意与我相敬如宾,我真的能感觉到他心中有我,可直到靳沫儿来了,一切都变了。”
【我懂了,白月光回归,渣男开始负心薄幸。】
沈霜羽皱眉,“他变了心,还是说他从未忘记。”
“不是简单的感情问题。”伊馥筠叹了一口气道:“靳沫儿嫁人后过得不好,她夫君不学无术动不动就打骂她,因此还流过一个孩子,之后她夫君也死了,夫家人嫌她晦气,想要赶走她,但她自己的至亲已经没了,其他亲戚也不想收留她,是施亦彬得到了消息,跟婆母商议之后就赶去接她回府,我事后知道心中虽有不快,却也同情她,当客人一直接待也没什么,所以热情招待她,可她却在入府的第一天就偷偷自戕,若不是发现及时,人就没了。”
沈霜羽惊了。“为何?”
伊馥筠道:“大夫说她的情绪不稳定,受刺激就会想不开,而那刺激就是……看着我和夫君孩子和和睦睦的样子,她受不了。”
【这也行?抑郁症?还是嫉妒到发疯?且先不论真假。若是因为这样,施亦彬选择冷落自己的妻子去满足表妹,那这个男人可以不要了。】
沈霜羽冷声道:“那靳沫儿如何也跟你无关,他们没资格让你为此受委屈。”
伊馥筠却摇头道:“跟我有关。”
“什么?”
“因为当年她家出事,本也可以嫁给施亦彬的,但施老夫人更喜欢我,为了绝了施亦彬的心思,所以施老夫人给娘家暗示,才导致她被草率的嫁了出去,造成了后来的悲剧。因此,她看到我们一家就觉得,那本该是她过得日子。”
伊馥筠苦笑道:“施亦彬觉得靳沫儿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们的错,所以十分愧疚,想要补偿她,照顾她,之后常常带着儿子一起去陪她,安抚她的情绪,那靳沫儿也是一个玲珑心的人,诗词歌赋都能跟上施亦彬,就连府中的下人都觉得他们两人相处那才叫琴瑟和鸣,而我的儿子比起我这个不善文墨的母亲,也更喜欢温柔似水满腹才情的表姑。”
“那次秋猎,他们之所以对我冷脸,就是因为我提议要给夫君纳靳沫儿为妾,我是主母,若夫君喜欢,为他纳妾,也没什么。总好过这样不清不楚的。”
“我自认为是做到我该做的了,可施亦彬却很生气,说我善妒,说我是在故意试探,折辱他。明明他在家中已经处处以靳沫儿为先,满心满眼都是她,可他却坚持他跟靳沫儿只有照顾之意,他们之间是清白的,让我为胡乱猜忌他们的事情道歉。”
“靳沫儿听说之后也寻死觅活,表示誓不为妾,我就不明白了,明显她就是对施亦彬有情才会自戕啊,为什么不同意纳妾呢?就连儿子被影响的都觉得我提议纳妾是在故意侮辱人。觉得我心肠坏,针对他表姑。”
从古代主母的角度来说,伊馥筠的做法明眼人都知道没错,而且大度。
【啧啧啧,所以伊馥筠是在那种冷战情况下,还想着机会难得,要为夫君筹谋仕途才上场比试的?若不是咱们抢了一下,她现在还在床上昏迷,醒来也是等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