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亮听了,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退了下去。
战场上,准塔部清军在这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绝境中苦苦支撑。
此时此刻,他们的处境,就如同前些时日的淮安府军。
可人家淮安府军好歹还有城池作为屏障,而他们,却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如滔滔江水般汹涌而来的夏军。
夕阳缓缓西下,漫天的霞光如同一层血色的纱幕,笼罩着这片血肉模糊的战场。
无论是依旧挺立在战场上的战士,还是倒卧于血泊之中的尸体,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战斗已然停止,可空气中那浓浓的血腥味却久久不散,仿佛是双方将士的冤魂,在这尘世中留恋着远方的亲人,不愿离去。
孙明远脚下淌着血水,一步一步朝着淮安军张士仪和纪山一行人走去。
他的铠甲上沾满了血迹和尘土,每一步都踏得坚定而有力。
张士仪远远地看到一名身着银甲的年轻将军朝着自己走来,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这时,身旁的纪山赶忙凑到他耳边,小声介绍道:“这就是军机参赞院参赞兼兵部尚书,前明孙督师的长子孙参赞。”
“末将淮安军署理都统,参见孙参赞!”张士仪一听,立刻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礼。
身后的将士们也整齐划一地行军礼,齐声高喊道:“我等参见孙参赞!”
孙明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快步上前,双手扶起张士仪,亲切地说道:“张将军请起。”
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其他将士,大声说道:“众将士请起!”
“走,进城!”孙明远说完,便热情地拉住张士仪的手臂,朝着淮安府城内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感慨地说:“淮安军的将士们受苦了!你们都是好样的!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牵制,才让建奴无法合兵一处,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你们淮安军在羚羊行动中立下了大功啊!”
张士仪听了,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夺眶而出。
回想起之前所遭受的种种苦难和艰辛,在这一刻,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这主要得益于纪监察使的坚持和努力,要是没有他,这淮安军早就散伙了。”
张士仪满怀感激地看向纪山,由衷地说道。
“纪山纪监察使!”孙明远大声喊道。
“末将在!”纪山立刻上前一步,挺直腰杆,高声应答。
孙明远走上前,目光紧紧地盯着纪山,然后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可纪山的眼中却瞬间泛起了泪光,他心里明白,孙参赞这一拍,是对他的高度肯定,是同袍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与信任。
他心中感动不已,自己独自在淮安府周旋了这么久,这一拍,就是对他所有付出的最好认可。
得到孙参赞的认可,就等同于得到了王爷的认可。
兵马在天色完全漆黑之时,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至此,羚羊行动的第四步已然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