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要说便说，别这般吞吞吐吐的。”
十三阿哥拱手：“那儿子可就说了，若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还请皇阿玛包容一二。”
“说！”
“嗻。”
十三阿哥拱手：“骤然听说大清会亡，且还神州陆沉，百年耻辱时，连儿子都痛心扼腕。恨不得即刻找出灭国之因，逐个扼杀。保我大清江山永固，万世其昌，更何况皇阿玛您呢？”
康熙又瞪了他一眼：“若都是这些废话，你就不用说了。”
十三阿哥：……
啧啧。
都气成这样了，看来前面太子捅的篓子略大啊！
十三阿哥心中暗喜，面上却更加恭谨：“是，儿子啰嗦了。没别的，只是想提醒您，与其关注那些个遥远的敌人，不如先整饬内政、肃清朝纲。”
“小侄女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攘外先安内。”
比如先搞搞教养嬷嬷制度，完成内务府的清查与改制。
还有您当初为了彰显对生活困顿的臣子体恤，允许他们往国库借银的事儿是不是该停停了？
四阿哥觉得不止该停，还应该把欠款都催缴上来。
八九十六眼惊呆，觉得这哥俩多少是有点虎在身上。
毕竟内务府啥的，还只是内务府大臣疑似太子的人，户部现在却被太子管着呀！
前者隔山打牛，后者明目张胆，瞄准的可都是太子。
是皇阿玛的心尖尖！
太敢了吧？
对此，大阿哥却举双手赞成：“儿子也觉得踅摸那八家之前，咱得先琢磨好自身。比如往西北用兵，把策妄阿拉布坦那家伙给灭了。”
“免得咱们对外用兵分身乏术的时候，他抽冷子来暗算，使咱们腹背受敌。而且……”
为了能够领兵出征，立下战功，避免像小侄女所说那样落得个削爵圈禁，只能在府中喝酒、生孩子的凄凉下场，大阿哥也是绞尽了脑汁。
“而且打下准噶尔，不但能扩张大片土地，收获许多人口牛羊。还能再开丝绸之路，给朝廷带来源源不断的金银啊！”
“众所周知，枪炮一响，黄金万两，打仗最耗钱财了。动手之前，很有必要把国库借出去那些银子要回来。”
已知望策妄阿拉布坦会反，康熙当然不会手软，但是……
他不言不语，只目光灼灼地盯着大阿哥。
像是要透过他双眼看进对方灵魂一样：“你小子主张这些，真的都是为了公心吗？”
都已经被小侄女说破了，大阿哥还有什么瞒着的呢？
直接撩起袍角跪下：“回皇阿玛的话，若在小侄女满月宴之前，儿子肯定是有些私心的。毕竟儿子是长子，且从征噶尔丹，说来也有些军功在身上。可您却一直爱重太子，儿子心里难免酸楚。”
“想着跟太子争个高下，好让您瞧瞧，保清也不差。现在……现在知道历史上自己犯了什么蠢之后，儿子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盼皇阿玛能不计前嫌，给儿子个继续为大清效力的机会。”
当皇上咱差点意思，做个铁帽子王总还是可以的吧？
大阿哥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康熙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膝盖发酸，汗流浃背，才终于听到自家阿玛说：“记住你今日所言，且给朕好生遵守着。否则，朕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新账老账一块算，管教你连被管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