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檐铃的内壁递给她看，又摸出一张纸笺。
“我那日写名字时，突发奇想，添上了几笔，舟是我，溪是你，泛舟溪上，当是天作之合。”
“那又如何？”
“这纸笺是我前几日写的，但南禅寺的小和尚告诉我，”他举着那只老旧的檐铃，“这个是四五年前就挂在南禅寺的。”
岑浮舟起身走到她面前，眼眶中泛着红：“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
在南禅寺晕倒后，他陷入了无尽的梦魇中。
那些梦境混乱而又模糊，根本捕捉不到重点。
最后，他清晰地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梦里，那是一个黄昏。
年少的他特意问过庙中住持，添上几千两银，为寺中修缮殿堂。
他手中持着长香，挨个给大殿神佛敬上，跪在蒲团上小声念叨。
“弟子诚心发愿，若姻缘得成，再奉经书万数，香火金身，一应万全。”
那时少年郎双手合十，虔诚叩首，一字一句念的都是心悦之人。
“诸佛在上，但求垂怜。”
等醒来后，他头疼欲裂，忘了梦中自己说过的话，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想娶谁为妻。
可看到手里被他紧握着的那只檐铃时，那一瞬间，他有了答案。
是青溪。
不会有错。
他曾经心心念念都是这个人，所以才会信虚无缥缈的事。
以刀刻铃，悬于佛寺。
供香镀金，只求圆满。
可是，他却全都忘了。
即便是如今想起的记忆，也不过冰山一角。
岑浮舟觉得奇怪而又诡异之时，更想见到李青溪。
所以他连夜赶回了京都。
然而李青溪对他说的话，只觉得疑惑。
“怎么可能，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京都，我们不是旧相识。”
李青溪一字一顿：“真正与你是旧相识的是芷兰，并非我，你弄错了。”
她说完这话，转身欲走，却被拦住。
岑浮舟如狼一般盯着她：“你在紧张害怕，为什么？”
他同她打交道这么久，早就不动声色地揣摩过她的情绪。
即便隐藏的再好，表面再平静，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他不会看错的。
“即便不是南禅寺这件事，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对不对？”
事实上，李青溪此时此刻，确实心跳如擂鼓。
她想到了三皇子萧临渊，同芷兰说过的话。
他们四五年前，在京都相识。
而今岑浮舟又告诉她，他们四五年前，在青州相识。
可对这些事，从前不论是芷兰，还是她，亦或者是岑浮舟通通都不记得。
系统都查不出任何问题，由不得她不恐慌，总觉得自己的命运，被一张大网笼罩，挣脱不了。
正在李青溪心乱如麻时，岑浮舟忽而肯定地开口：“当初你说在梦中嫁给我，是在撒谎。”
他凑得愈发近了，气息不容她忽视：“虽然从前我不信神灵鬼怪，轮回转世之说，但不代表没有，你说的梦，其实就是前世，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