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这一番话,彻底打击到了赵苑苑。
她向来明媚的笑容消失不见,唉声叹气:“我不想嫁。”
姜眠也跟着暗叹一声,自嘲道:“如我们这般家庭,自古以来的婚嫁决定权,从来不在自己手中,不是从父,便是从君。”
世族要用婚嫁联合姻亲,皇权要用婚嫁压制臣属。
说来说去,大家背负家族责任的同时,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的牺牲品罢了。
李芷兰听了这话,便想起自家父亲,想要用她的婚姻,谋求仕途的事,不由得跟着心中泛苦。
见她们情绪低落,李青溪试着安慰道:“这事还没定呢,何必早早烦心。”
像她当初被赐婚给岑浮舟时,也觉得十分绝望。
到如今,情况也在慢慢好转。
前路未卜,谁知道结局如何呢。
“若是我能考武举,上战场,哪还用烦心这件事?”赵苑苑不由得生出恼意,“我自幼习武,可比有些男儿郎还能打,偏偏只能待在闺阁里,憋屈死了。”
她看向姜眠:“要是你能当家,哪里还用得着嫁给皇子啊,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
眼下只有她们几个人,赵苑苑说话也没了顾忌:“再说芷兰,才情在京都都是一等一的,她要是能考官,宰辅也是可以够得着的,结果现在就因为家世差了些,在京都择婚还要被挑三拣四,真是没劲!”
李芷兰心中微微一颤。
是啊。
若是她能考官,李家二房也不至于立不起来。
若是她能考官,父亲至少不会逼着她,去用婚事为他铺路。
“还有青溪,聪明伶俐,能打架也会读书,什么都做得好,但她现在被赐婚给岑世子,旁人还说她高攀,岑世子除了好看一无是处,咱们要是有他那样的出身跟机会,不比他讨喜多了!”
李青溪:“……”
一无是处,那倒也不是。
姜眠忍不住笑,截住话头:“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咱们赵大小姐就该拳打侯府,脚踢皇城了,毕竟是在宫中,出了这扇门,这些话就当没说过。”
姜家在宫中有些人脉,她倒不担心隔墙有耳,只提醒赵苑苑,不要向外人再提。
抱怨归抱怨,皇权由不得她们反抗。
这日之后,赵苑苑一直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只想尽快出宫。
李青溪清楚她的想法,只能言语安抚一二。
京都中风起云涌之时,岑浮舟从甸州转到了青州。
几年前他曾在这里落难,也待过些许时日,如今再来,便是要寻求个真相。
跟在他身边的护卫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昨日入住客栈之后,便将青州的情况一一道来。
清早的街市虽比不得京都繁华,但各种货物应有尽有,食肆早早就开了,饭食的香味能传出好远。
岑浮舟行在街上,姿态如竹,矜贵清俊,惹得不少小娘子回望。
待到一处宅院门口,他才停下了脚步。
宅邸门前挂着的牌匾上,写着李府二字,门口处的老管家见他们来了,赶忙迎客:“贵人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