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护城河包围,周边有不少客栈酒楼,京中才子佳人都喜欢来这处踏青散心,因此客量不少。
护城河上,船舫缓行。
李青溪身着一袭淡衣,立于船头,她生的明艳,即使打扮素雅,也胜过两岸繁花。
东风吹落柳絮,拂过美人面,让她心中的气散了几分。
她身后置放了桌案,上面摆满了各种精美点心。
岑浮舟坐在旁边,见她回身,问道:“心情可好些了?”
李青溪抿了抿唇:“谢谢。”
虽说她跟岑浮舟如今是同盟,但他也没有哄她开心的义务。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他将青果酿倒出来一杯给她:“此酒清淡不伤身,女子可以喝。”
李青溪接过一饮而尽,皱眉:“确实太淡了,有没有烈一些的?”
岑浮舟:“你现下就已经醉了?”
否则怎么会说胡话。
“小瞧谁呢?”她不满,“你可能不信,我在青州时喝的烈酒,没有百种也有数十种了,从未醉过。”
说不定,她酒量比岑浮舟还好。
见她如此自信,岑浮舟哑然失笑,到底是给她换了更烈些的酒。
她的酒量确实好,脸色都未曾变红,说话也依旧利落。
岑浮舟有些许好奇:“李大人竟如此豪放,准许你从小喝酒?”
这般养闺女的,在京中少见。
“什么呀,跟我爹没关系,他最不喜欢我饮酒了,所以我都避着他。”
几杯下肚,李青溪心中畅快许多,话也多了些,面对他时也暂时没了从前的防备与躲避。
她单手托腮,望着天际:“是我祖母教我饮酒的。”
李家子弟那时候没有当官儿的,好在有些积蓄,算是富贵之家。
她祖父走的早,祖母一个人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心中烦闷时总需要发泄出来,慢慢爱上了饮酒。
“她还教会我打叶子牌,投壶,簪花……”
提起祖母,李青溪兴致勃勃。
“京都繁花似锦,可青州让你如此惦念,你小时候过得很自在?”
岑浮舟适时抛出这问题,李青溪点头:“当然了。”
回想起那些陈年记忆,她侃侃而谈。
岑浮舟安静听着,在她提到幼年跟李芷兰的情谊时,眸光微沉。
从李青溪的描述中可以想见,李芷兰一直待在青州,她性子柔和,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从小学女红,读书习字,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闺阁女子。
李家二房就更没什么特别的了。
李芷兰恰好救了落难青州的他,他记忆齐全也不曾重病,却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落难。
这个问题,岑浮舟到现在也没想通。
“你吃过吗?”
他下意识应声:“什么?”
“青州冬雪桃啊,很有名的。”
岑浮舟眉梢微动:“听说过,但未曾尝过。”
“那个很好吃的,多汁酥脆,我最喜欢拿它做成的桃膏了……”
片刻后,她目光有些黯然:“但现在吃不上了。”
因为路途遥远难以运输,这玩意到京都就得烂在半路上,所以格外金贵,已经成了贡品。
它制成的桃膏也改了名字叫玉堂糕,只有皇帝后妃能吃到。
京城到底是比不上青州的。
她想回家了。
“唉。”
李青溪愁上心头。
看她那落寞的模样,岑浮舟垂下眼睫:“等得了空,我……”
“世子爷!”
凄清的女声响起,带着期冀与激动,打断了他的话。
他抬眸看去,只见对面的船头,玲珑姑娘珠钗不整,发鬓凌乱,正泪眼朦胧地看着这边。
船舫之中传来一声男子怒喝:“都做了云泰园的舞姬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把她给我抓过来!”
很快脚步声响起,玲珑身边就围了几个下仆打扮的人。
她顾不上许多,只哀声道:“岑世子,请您救救奴家。”
李青溪也从伤感中回过神来,皱眉看向那边。
这不是岑浮舟的红颜知己吗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